“莴笋是今天摘的吗?”傅询问道。
“是,莴笋也是今天的。很脆很爽口的。”菜摊的阿姨很和谒。
“傅老师,炒莴笋得买点肉啊。”旁边的肉摊老板插了一句,他的肉只剩一点点卖完就可以收摊。
“那都来点吧。要瘦肉。”傅之毅也干脆。
“没问题。”
傅拎着菜往家的方向继续走。卖菜的阿姨跟卖肉的老板看着傅的背影窃窃私语起来:“这孩子真不错!”“是是是,会过日子,是个好孩子。他爸妈地下有灵啊!”
他的家是一栋三层楼的别墅,傅之毅对莫亦寒说这是远嫁香港的姑姑给他盖的。独门独院,有私家花园领地,大门一开,小车可以直接开进去。外墙接地气,红砖样的打扮和本地融为一体,并不显眼。姑姑是他唯一的亲人,最疼爱他,每一次通电话都是在问他的终身大事,她希望傅能拥有一个真正属于他的家庭,她希望因为车祸而走的父母兄嫂在九泉之下能够真的安息。
傅像往常一样,拿出钥匙打开门,因为寂静钥匙的转动声显得特别清脆,放下手里的东西,他径直的进厨房,一个人煮饭,炒两盤色泽好的菜肴,他不由自主的摆两副碗筷,有时吃着吃着会给另一个碗里夹菜,不知不觉就夹满了。以前都是在学校的食堂吃,和莫亦寒一起生活了之后才开始装修的厨房。傅之毅一边咀嚼一边看着那个没有人动的碗。他努力大口大口的往自己的嘴巴里送饭,只装作若无其视,生活按部就搬。他一个人在厨房里洗碗洗锅,水流的声音清晰可听。
他走进画室,一个人独自画画,面无表情。整栋房子死寂沉沉,傅之毅的画极俱鲜明,艳丽。像是血液由动脉血管喷涌而出撒在画布上。莫亦寒说感觉像是生命在燃烧,傅之毅听后心里咯噔一下,莫亦寒说出了他内心的秘密。他的父母和奶奶在一天之内因为车祸全部离他而去,什么也没有留下。他的姑姑抱着他痛哭的时候,他根本不懂这意味着什么?当奶奶、爸爸、妈妈一俱俱尸体摆在他的面前的时候,他只有十几岁,还只是一个初中生。他依然觉得他和父母还在一起生活,只要他还住在那个房子里。只是那一种孤独是正常人无法承受的。他画了很多父母的画像,他害怕自己会忘记他们的容貌。他总是不愿意放过自己,有时画他的妈妈实在毫无灵感时,他也会自残,他会把画笔折断,插进自己的手臂,任由鲜血流向画布,他不能容忍自己忘却亲人,人人都有不可触碰的秘密。
以前画他的父母没有躁动,现在一个人坐下来画画内心却异常灼热。他画亦寒的眼睛,画她的鼻翼,她的嘴唇,肤如凝脂,眸如钻。每画一个部位就往垃圾埇里扔一张草稿纸,傅总是不满意,心目中的莫亦寒太美,能力有限,画不达意。
想念她,因为想她才觉寂寞,因为想她才觉房子如冰窑般寒冷又空荡。傅之毅一遍又一遍的抚摸她的画像,抚摸她深邃的眼睛,他想象莫亦寒穿天蓝色的裙子的样子,他想象她笑起来的样子。她做恶梦了有人陪她吗?宿舍的室友应该会安慰她的。她会好好吃饭吧?会结交新朋友吧?思念如潮涌,他拿起手机一遍遍的默念着这个号码,或许……,可以再去看看她。傅之毅对自己萌生的念头吓了一跳,只是……,只是想看一看她,有何不可?他带上自己的外套,立马冲出房门。明天,是一个急不可耐的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