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丹默然片刻又说道:“诸侯公子,皆人中之龙!汝向来机灵,有主见。到成周当收束手下,遇事冷静不可鲁莽,留着有用之身。再者,言语需谨慎,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还有,须知道言多必失。”
“是,师父。”苏宽点头回道。
“汝记住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此去多想想可能碰到的各种情况,心中都做好预案。明日课就不上了。我要去一趟晋国。”说完,田丹打发苏宽回去。
看着苏宽离去的背影,田丹心里笑道:“这小子总算脱掉那全身甲胄了。”随即面色沉静下来,心道:“太子苏明嘴上受教,心中并没有明白目前的真实情势,仍然对周王朝心存幻想。临变苏明必会和那个虢丑一样错漏百出。
齐君小白尊王攘夷,实在不必欢呼雀跃,幼稚如苏明、虢丑以为周王室复又强势起来。试想:依靠别人的力量,真的能抖出自己的威风吗?
苏国除了王畿内一小块飞地外,据温、原、缔、樊、隰城、攒茅、向、盟、州、陉、隤、怀十二邑,皆在河北。让宽儿暗中另起一个炉灶也好,若情势急转也有个退步。此事当禀于苏公,及早筹谋。待苏宽及冠,给其封邑自养,使其能够养士。”想好了,心忧稍减,起身离开。
在姐姐所住的院落中,苏宽如愿以偿地解掉了总角发式,扎起了发髻。此时苏宽正笑嘻嘻地俯身看着青铜大鉴中自己波光荡漾的影子,又侧侧身子让阶上的灯光能照到发髻上看得清楚些。
“宽儿明日和黑夫暴昭三人单车上路行不行啊?”鱼母有点担心。
“放心吧,一路城邑都是苏国领地。你这弟弟可是苏国一霸啊。你是怕宽儿路上欺负别人吧,哈哈。”虢丑哈哈大笑。
鱼母也笑了。
“汝伯兄告知,届时辎重和卫队等在南岸,北岸盟邑也有人接应。放心吧。”虢丑又说道。
这下鱼母才放心下来,但是仍然埋怨道:“一起走多好,非要分头走。哪有那么多事。”
“你父兄留我,自然是要紧事。汝到洛阳自然和弟弟重逢,也就两日光景。”
这时苏宽见天色已晚,告辞出来。出门一弯,没几步就到了母亲的寝宫。苏宽尚未成年,不需通传,直接就到了母亲的房间进去。
“宽儿我儿,你来了?挽起发了,我宽儿长大了呢。”母亲看着苏宽进来,心中喜爱,“此去洛阳,不出两月必有大雪。我已经遣人送寒衣去你房里了。黑夫和暴昭也有。”
“谢谢母亲!不过应该不至于去那么久吧?”苏宽象往常一样靠到母亲身边,心里他已经完全接受了这位慈祥的母亲。
他没有想到,明天这一走,将有几年时间不能归家。
母亲伸手拉住他的胳膊,查看他新挽的发髻道:“宽儿大了,比母亲高了许多。”
“阿母,你说世上有仙境吗?”苏宽靠着母亲一起坐在榻上。
“莫须有吧,怎么呢?”母亲笑着问。
“阿母,我昨晚梦见到了仙界了。”苏宽说道。
“哦?那里的仙女好看吗?”母亲都笑出声了。
“都穿着夷狄之服,一点也不好看。”
母子俩都哈哈笑了起来。
苏宽现在认为春秋时代的服饰真的非常好看!
如果一直让华服自然发展下去,汉族不至于成为唯一没有民族服饰的民族了吧?
本来对即将出远门,心中略有不安的苏宽,和母亲只是淡淡的说上几句话,就转而对明日的旅程变得期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