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从中的介人上前回答了人数。
接着苏宽按例立誓道:“进入成周,必守礼如仪,有如皦日!”
司仪听了快车飞驰而去。
此时天光已经大亮了。
苏宽居车右,收起旃旗,手持旄节。黑夫驾战车打“苏”字大旗;无病驾战车打朱雀旗,整肃队伍沿大道向成周王城进发。不一会,有互者驾车上前,于队伍之前引路。类似现代的警车开道。
此时为真正的天子脚下。苏宽和黑夫从未出过苏国,更没有来过成周,此时不免东张西望,看个新鲜。
只见脚下道路宽阔笔直,却有些失修。路边两排行道树有两围粗细,可见有些年头了。周围土地平旷,阡陌交通,屋舍俨然,鸡犬相闻。
一路行来,路上偶有野庐氏持械巡道,见队伍有人持节,马上帮助辟路。类似现代的交警清道。苏宽见了心中感慨!
行进约莫三四里,见道旁有一座草屋,悬一“庐”字木匾。门前有空地,空地有一块石碑,上刻“郊劳台”三字,却不见土台何处。引路互者停下车,来到苏宽面前,无病止住队伍,苏宽下车。双方施礼后,互者说道:“公子请稍候。”言毕上车,将车驾行到一边,竟在车上呆坐起来。
苏宽又插上旃旗。找准方向,走到空地的东方整理好服饰面朝西站定。从人上前铺好幕布。三个介人上前面朝北。贾人也面朝北,取出几个盒子,打开,取出玉圭坐下擦拭,然后拿着圭展示它。介人面朝北查视,退回原位。贾人把圭退回匣中。陈列兽皮,又于匣中取璧,擦拭干净,举起展示。和束帛一起放在左边的兽皮上。介人查视,退回。在幕布的南方放上束帛。展示鞣制好的白虎皮也是如此。贾人向介人报告,介人向苏宽报告。无病展示众人的束帛,然后报告苏宽儿:“检查无误。”
前方道路上空无一人,片刻之后一乘车驾悠悠而来,到了近前下来一个身穿朝服的下大夫,看看幕布上的白虎皮眼睛一亮,向苏宽问道:“到哪儿去?”苏宽照样回答了,这个下大夫转身就上车走了。在家跟着苏明学习演练过很多遍,苏宽此时仍然捏着把汗,不知道有没有做错。心想:“不就是献个白虎皮吗?何至于如此麻烦!”
不一会儿,又有车驾过来,下来一个身穿朝服的中大夫身后随着三个摈人。仔细一看却是数日前过府饮宴的熟人,苏宽就知道是秋官属下,前来郊劳。介人上前询问来意。摈人奉上束帛,苏宽推辞。之后苏宽上前,行再拜礼表示心领。官员受之,并不回礼。
苏宽拱手行礼,先进入草庐。这个中大夫带着摈人捧着礼物进入,面朝东向苏宽道:“王知苏国进贡白虎皮,甚喜!特命吾带人前来郊劳。”苏宽面朝北听了,转身稍后退,再拜稽首,这才接受摈人奉上的礼物。于是中大夫出门。苏宽把礼物交给属下。立即出门迎请中大夫回来,中大夫依礼辞谢不肯先入。苏宽拱手行礼,先进门,中大夫才跟随他进来。在门内摆设四张麋鹿皮。苏宽命人用束锦酬劳中大夫。于是那中大夫再拜稽首,欣然接受。苏宽也再拜回礼,稽首。中大夫向执糜鹿皮的从人拱手行礼,然后出门。于是从人退下,苏宽送中大夫离去,再拜。
到此时,作揖行礼不计其数,让人头大。纵然是中秋天寒,苏宽也是一身大汗了。但是,还没完!
介人禀报王后派下大夫来慰劳!下大夫拿着二个方竹簠,黑色面子、浅红色里子的绸缎覆盖。有盖子,里边装着枣和栗子。下大夫右手提着枣,左手提着栗子进前,苏宽接受枣;下大夫又用双手把栗子交给他,苏宽接受。收了礼之后再把前面酬谢中大夫的那一套在房子里外进进出出地再重复一遍。
终于,那呆坐的互者活过来了。继续在前引路。那个前来郊劳的下大夫随着苏宽队伍一起前行。
一路行来,苏宽身上刚出的汗就北风在背上一吹,变得冰凉,却不敢擦,更不可能更衣。好在年轻,只好咬着牙忍着。黑夫倒是兴冲冲的把刚才这些个把戏看了个全套,此时啧啧有声地赞叹个不停。苏宽趁人不注意的时候狠狠踹了他一脚,这才消停。
走了个把时辰,王城在望了。不断接近之下,迎面巍峨高大的城墙像是要往自己身上倒过来一样。这下苏宽和黑夫一样震惊不已了。
“天子之城千雉,高七雉;公侯百雉,高五雉;子男五十雉,高三雉。”“雉者何?五板而堵,五堵而雉,百雉而城。”苏国封国之初为子爵,温邑几百年间修修补补,形制大体不变,所以城墙高度不到周王的城墙一半高。无怪乎苏宽和黑夫吃惊。
当面三座巨大的城门,互者引领下,苏宽等从右城门而入。主街道宽阔无比,两边官舍栉比。再往前就是前朝大殿了。接近雄伟的前朝大殿,他们看见上百口大铜釜排成两排,釜底燃着大火。无数匠人正在把泥土装在釜中翻炒。
“这是什么鬼?”苏宽心中大惑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