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宽再接再厉道:“今王命不出成周,王畿不逾近郊。论国力不如一小国,论权威不及一大国。所剩的也就是四百年祖先的余泽。然周王仍不知励精图治,一味地巧取豪夺。似虢国才经大战,举国凋敝,那周王却又命你讨伐犬戎!那犬戎今已为晋附庸,尊周奉礼,何辜之有?犹如人子,其老父年届耄耋,而日日酗酒淫乐,为人子者当顺之焉?当逆之焉?”
虢丑闻言思前想后,周王之前确实命虢公讨伐骊戎,不计杀戮,只取财货n,自己当时就颇为为难,幸好紧接着姬阆就被逐出成周王庭,开始n。虢丑也就将此乱命不了了之。
可是他心中仍然转不过弯来,于是说道:“然,王子颓篡位,终究于理不合。”
“吾有一言,虢公听之,则周可存之万世而不灭,而虢国亦不惧乱命,再东征西讨,空耗国力,自取灭亡。诸侯各国亦将各得其所,岂不美哉!”
“试言之。”
于是苏宽将准备好的话“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地说与虢丑,虢丑闻言点头道:“如此尚可接受。”
于是,苏宽此行的一大目的总算是达成。
虢丑将要前往弭地与郑公会盟,苏宽于是与之同行。至渑池苏宽再三嘱咐,二人分别。
进入渑池,苏宽见才搬迁走数家手工工坊,其地界却很快又被填满。不由得对渑池的发展速度大为惊讶!
见到骞叔,苏宽才知道,原来齐国、秦国甚至楚国都有商人前来渑池建立工坊。最初是贩运原料矿石,后来骞叔决策将上游少量附加值低的产业转移,这几国的商人纷纷接手,就地建立工坊给渑池供货。
须知,这时候的商rn部分是国家资本,只少量是豢龙宝一样的私人家族经商。
如今工商业起来了,连带着第三产业也发展起来,据骞叔说,甚至齐国的女闾都试着开了一家,已经开始营业。
渑池如此狭小的山间谷地,面积不够,已经发展到了南方十几里的果园盆地。
苏宽听了骞叔的话,心道:这不是成了招商引资的特区了吗?于是高兴地说道:“骞叔真是处事稳妥,我说怎么暴昭从来没说过缺少经费呢!既然多收了如此多的税收,也该用些在市政和民政上了。环人、野庐氏、司涂都要设寮建署,以维持治安和道路交通。骞叔记得一概低税收就是了,如此则税收越来越多,国用越来越足。”
骞叔笑着点头,他如今算是知道当初苏宽说的“无农不稳,无工不富”是什么意思了。
骞叔陪同,苏宽又往炼铁工坊一行。
炼铁按照苏宽的连续生产的方式,在这个时代焕发了极其巨大的魔力。月产十几万斤的产量还不到后世一个小厂产量的千分之一,但是在这个以青铜器为主要工具材料的时代却已经是一个极其惊人的产量了。骞叔道,如今各国的农具已经完全抛弃木质和青铜制的,非渑池的铁质不用了。
苏宽心中火热。渑池这个在后世看来不如一家乡镇铁厂的小作坊,在这个时代,不仅给自己带来了巨量的财富,更是提早数十年提升了农业工具的进步,土地开发的数量将不可阻止地飞速发展,土地的所有制变革必将提前到来。诸侯老爷们的田园诗般的生活很快就要到头了,土地和人口的兼并很快就会进入。
而这些,不过是历史发展的大势,不是苏宽一个小小的铁厂就能够主导的,有没有渑池,都将在华夏大地上无可阻挡地发生。
苏宽和孟伯一起泡了几天之后,就启程回晋。启程之前,苏宽给自己另一个老丈人骊姬的父亲,骊戎的国君手书信笺一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