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个时辰,天色暗了下来,安阳城中数十辆大车装载着军用物资和犒军的牛羊到来。
苏宽和孔大夫见到了押送物资的安阳城守,奇怪怎么没接到苏宽送去的警报。这城守道是从南门出城,可能是和信使错开了。
于是苏宽口头再次将情况通报于他,这人闻讯和孔大夫一样的大惊失色,匆匆和两人说了几句话之后,立即抛下运送的大车,自己先行返城安排守城去了。
苏宽将孔坤留在寝帐中休息,自己去到中军大帐传令聚将,和军中旅帅以上碰了个头。
苏宽将情况一说,众师帅、旅帅们顿时群情沸腾,纷纷请战。
苏宽双手一压,说道:“如今情况不明,且大军连日急行,急需修整。如今宿营在安阳城西,不虞遭狄偷袭,今夜饱餐,让士卒们好好睡觉。安排好夜间巡哨十里,异国他乡,道路不明不能轻进,且等候斥候的消息再行定夺!”
众将轰然应诺,个个出帐归队去了。
众将一出去,大帐中安静下来,苏宽总觉得心中不宁、胸中气闷,于是走到帐外透气。黑夫跟着出来,见苏宽沉思,也就不敢开口,突然听见苏宽问他道:“黑夫,今日是夏历什么时间?”
“公子,如今是建午月的月中了。”黑夫道。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既是七月中了,为何看不见月亮呢?”苏宽奇怪道。
“公子到了安阳就一直在帐中议事,期间天阴了呢!”黑夫说道。
“哦!难怪了。”
苏宽闻言点头,也不多想,朝着寝帐而去。
正走着,就听见安阳城北方向传来喧哗声。苏宽立定,举首眺望,黑夫也看见了安阳城方向的动静,也是站住观望起来。
不一会,就见那片喧哗声渐渐从安阳城北绕过城池,向着军营方向而来。
苏宽和黑夫顿时紧张起来,向营门口方向而去。正走着,就见数骑从黑暗中驰向营门,营门口守卫正在大声询问。
随即营门大开,火光下苏宽发现正是走了近两个多时辰的暴昭带着几个人飞奔进了大营。
“这边!”黑夫喊道。
暴昭闻声而至,到了苏宽面前滚鞍下马,对着二人道:“狄人,红衣的,约二万余人过来了!”
苏宽大惊道:“此刻正在城下喧哗者,莫非正是狄人?狄人欲夜间攻城耶?”
暴昭扶着膝盖连喘几口大气,这才说道:“不是狄人,北门乃从邯郸逃亡之卫国国人,欲扣门而入,城守拒绝,双方争执无果,此刻那些国人百姓绕城而过,打算南逃了。”
苏宽闻言这才松了口气,如果被狄人堵在营中,那可就难看了。这个临时营地,只有简单的木栅栏,连壕沟都没有。此刻军中连日急行军疲惫不堪,刚刚睡下,若是被人一冲,可就完蛋了。
“狄人总共就这二万余,还是另有后队?此刻还有多远?”苏宽定定心神,问道。
暴昭说道:“我接到我的人了,问清楚就这二万余,全是肥、鼓之赤狄骑兵。白狄六万余人已经全数撤回去了,这些赤狄埋怨所获太少,故而孤军继续南下,此刻邯郸城已破。”
苏宽闻言踱着步,不觉走到帐前,天黑看不清路,一个趔趄之下,连忙伸手扶住帐门口的战车车辕,却是触手湿滑。
苏宽看着手掌心,心中暗道:“这么多水,今夜这是要下雨啊!”
正想着,只见一道亮光在天际划过,紧接着就是滚滚的雷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