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的珠子抓在手中,好像捧着的手炉,坚硬而温暖,握久了还有点烫手。
握着的珠子不知为何越来越烫,斐曦松开烫手的珠子,看向正在品茗的剑客,
“边前辈,这是什么?我见过暖玉,暖玉温而软,跟这些如意珠并不一样。”
斐曦一边问,一边盯着对方。话音刚落,就看到对方瞥了她一眼,没理她,继续品茗,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若非两人眼神对视过,斐曦说不定会以为对方没有听到她的问话。
就在她心烦意乱地胡乱猜测边前辈是不是在生气,会不会以后再也不搭理她……
却见剑客放下茶杯,清冷的嗓音似乎被茶水暖过般柔和了几分:
“亥玉,地国的特产;天国也有一种类似的玉,叫福玉,福玉外表红如火焰……”
“入手却如冰块一般冷硬?”斐曦下意识接过话。
剑客没有继续回答,打开茶几下的抽屉,从中拿出一本书籍,
“手伸出来。”
斐曦满脸疑惑地伸出手,一放一接,书籍从剑客手里落到她的手中。
斐曦接过看了一眼,《五行内径法》映入眼帘。
“你即猜到音调对应五脏,可知肝属木,在音为角,在志为怒;心属火,在音为徴,在志为喜;脾属土,在音为宫,在志为思;肺属金,在音为商,在志为忧;肾属水,在音为羽,在志为恐。内气本属于五脏相生的五行之气,以气融音,音撼五脏,这便是《五行内径法》,你若有看不懂的,可以随时来问我。”
手中的书一下似有千斤重,烫手地厉害。
斐曦抓紧手里的书,抿紧嘴唇,过了好一会,沙哑的声音里犹带着一股倔强:
“边前辈,我不一定会留在天山……”可不可以别对我好?
剑客没有察觉到斐曦内心的纠结,他不带任何感情凝视着面前的人,审视的目光似乎想直接看透面前的人:
“你不想留在天山,为何要放任苗守义将你当成天山的人;在他告知你天山之事时,你又为何不非礼勿听直言拒绝?”
斐曦一下被问得无言以对,她的小心思她自己都弄不明白,她又如何敢在当事人面前说个清楚。
“你不喜我管你,是不是以为我把你当奴仆一般地教训?这话我只说一遍,在我心中,你和苗守义他们自是不同。你师父卫九成是个坦荡的君子,我自然以君子的要求来对待你。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小人之道只得一时之利,利消人散绝非长久之道。你若总是以小人的伎俩沾沾自喜,行事无状,即便有日你真离开天山,想以一己之力重振青城派,恕我直言,这是痴人说梦。”
正经而认真的劝告,一下打破少女心中的幻想,但斐曦听得只想捂住耳朵,
“君子就是明知我青城派是无辜的,任由武魂殿宣判我青城派有罪;就是眼睁睁看着我青城派因相信武林会有公道正义,全派死守在山上被屠杀殆尽也无动于衷?边前辈,江湖什么时候容得下真正的君子,什么时候又黑白分明过?”
激动的语气控制不住地哽咽,大病未愈的脸上,眼中的怒火越烧越旺盛。无处可宣泄的仇恨再也压抑不住,在这刻坦率地发泄出来。
剑客听到她的气话,脸色微微一变,嘴唇微张,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沉默了片刻后,剑客面带迟疑地开口问道:“你恨我?”
收起破碎的少女心,斐曦闭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睁开双眼,眼神坚定地说道:
“……不,我只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所以边前辈,我不信君子,我也绝不会做个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