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路风雨行舟,一路刀尖舔血,好不容易到了胜利岸边,他觉得一切都不是什么问题。
实话总是伤人,可他当时就是这么想的。
周川挣扎了半天没挣扎出来,面无表情的听着....
马政委说着叹了一口气:“我狭隘了,周同志,我们忘本了,我们不应该忘的,我们忘了,这一点,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们村帮助过我们的那些老乡。”
现在想想,他们是有一点自私的,国家风雨飘摇,男人没有好日子过,她们女人就有吗?大家都不容易,即便最后还是想要新的开始,起码得安置好家里的,不能让老家的那位没了着落。
“但,除了这个,我们部队其实,其实也没那么坏,我们奉公守法,我们没有违法乱纪,我们还算不错。”马政委跟后面的孝中使眼色,眼看使眼色不行,他直接转过头喊,“是,萧北晨?”今天这个歉,萧北晨须自己道的。
萧北晨微微低着头,根本没看见战友的眼色,后来听到马政委点他的名,才抬起头看了一眼,不过他还是没有说话,没有道歉。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像是在重新审视自己.....
田大姐狠狠瞪了萧北晨中一眼,就强力扯开马政委的手,将周川拉到一旁:“现在说的好听,早干嘛去了,我当初就骂,不能那么干,不能那么干,结果没一人听,一个个看见小姑娘都走不动道....”
她刚才一直听着,对马政委说的话有部分认同,她也是一路走南闯北的过来的,知道有些人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样。
所以,她并不完全认同,他说的只能代表一部分人,还有一些人就是纯粹的因为胜利了,膨胀了,从而忘乎所以了。
马政委被田大姐拨拉到一边,委屈巴巴的叨叨:“大姐,你对着我说啥,我又没换媳妇。”
田大姐转头一瞪眼,马政委立马蔫了。
对于马政委说的话,周川没什么感觉,立场不同而已。
她抬头看了眼太阳,时间真的已经不早了,而且她从早上到现在都没吃饭,在这大太阳底下晒着,头都有点晕乎乎的。
她有些不耐烦的将田大姐推到一边:“这位大姐,你们一个红脸一个白脸,好玩吗?你们要是想玩,自己玩去,就别耽误我赶路,行不行?”
“我可比不得你们现在有权有势,出门买个米还车接车送,我是乡下人,赶路那是纯靠双腿走。”说完,她也不管他们三个是什么脸色,直接转身就走。
马政委看了萧北晨一眼,叹了口气,这家伙早上开着吉普车买米被人逮住把柄了。
萧北晨听到周川那么说他,面部肌肉抖了抖,他攥紧了拳头,想使出全身力气张嘴解释两句,可他嘴巴只嚅动了两下,就是没办法开口。
田大姐注意到了马政委的动静,她扫了一眼萧北晨,就连忙追赶周川去了:“周同志,周同志,你先别着急走,你就这么走了,不是太便宜负心汉了吗?”
她再一次拉住周川的胳膊:“你听大姐一句,你再多留两天,我帮你多要点钱再走,你一个女人就是回老家过生活,手上多攥点钱总没有坏处。”
除了多要点钱,她也帮不上什么,这世道,像周同志这样的情况太多了,就是司令,他也没办法改变。
这回周川倒是没说什么难听话:“算了,我已经拿着些钱了,再多要也没用,我身子熬坏了,要那么多钱也得有命花不是?算了,不争了,我这辈子命苦,早死早托生,下辈子投个好胎比什么都强!”
不是她不喜欢钱,实在是这年头钱多了没大用处,有钱它没地方花啊,衣裳不能穿太好,吃点好的得偷偷摸摸,买个大点的房子都搞不好哪天会被充公,就算这年头的钱保值能力强,存到运动结束也不会贬值,可她没必要这么干。
一是她身上现在有700块,怎么着都够花,二是,她要再张口要钱,早前要的五百块肯定要闹的人尽皆知....对她没好处,三是,她要想挣钱,来钱的地方多的是,何至于在这里闹的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