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将近，眼瞅着马上就是元旦新年，

陈永乐不眠不休般终于赶在回家之前，将这部大明历史小说第一部完结。

新报这间不大的临时书房，

“以海瑞为代表，赦免了所有谏言诸臣。从这一刻起，揭开了长达十六年隆万大改革序幕。”

写完这最后一个字，陈永乐将笔一扔，往身后的床上一躺，酣睡起来。

一旁守候一下午的张文达和罗斌二人，轻手轻脚的拿起桌上这一堆最后的手稿。

然后悄悄走出了房间。

叮嘱好不要让人打扰陈永乐睡觉之后，两人转道来到办公室，迫不及待的挤在一起查看起这最后的收尾。

两人之前还是担心，特别是张文达，一直在想这最后的收尾该如何完美。

为了不打扰陈永乐，也为了自己不被剧情牵动心绪，他强忍着没有提前观看，也不让罗斌提前看，

而是耐心的等候着陈永乐写完这最后一万余字。

冬日的阳光透过玻璃，打照沙发上，也映照在两人身上，暖洋洋的。

甚至于，张文达的额头上都渗出了点点汗水。

短短的一万余字，他几乎逐字看完。

当看到那个曾经一心修道，刚愎自用的嘉靖帝，终于在人生的最后余晖下穿上那件旧日的龙袍，整理好仪容，

用一个君王的形象，用人生最后的两個时辰与海瑞来了一场最后的辩奏时，

张文达只感觉身上有一股热流直冲脑后。

这個全天下最痛恨海瑞的君王，在这一刻也终于承认海瑞是大明王朝一把神剑，也承认自己福薄，醒悟的太晚。

“嘉靖四十五年十二月十四日嘉靖帝朱厚熜去世。

海瑞闻讯大恸，尽呕出所饮食，陨绝于地！”

往事一幕幕浮现在张文达眼前，他仿佛记起了抗战胜利后，自己投身到上海新闻界，效仿先辈，一偿之夙愿，

却不想看到的是一個如嘉靖末年时的国民政府。

贪污腐败，派系争斗，人心鬼蜮。

他绝望了，绝望到明知留下来很有可能会有一死，也不愿跟随他们一起逃到弯弯苟活。

“张先生，张先生....”

罗斌轻轻碰了碰张文达，此时的张文达陷入了过往的回忆，不禁老泪纵横。

听见呼唤，他眨了下浑浊的双目，轻笑声，擦拭着眼角的泪痕，道：

“让罗生见笑了。”

“张先生这是性情中人。”

罗斌淡笑着起身倒了杯茶，道：“这结尾可还让你满意。”

“满意，非常满意。”

张文达轻柔的抚平着书稿的褶皱，又忽然有些悲怆道：

“要是家父还在世，看到这篇小说，我想他会忍不住提笔的。”

罗斌先是深感认同的点头，又遗憾道：“都说张老先生书法斐然，可惜罗某福浅，未得其墨宝。”

早年香江一些报刊杂志若办什么征文、书法比赛之类的活动，常以获张叔平书法条幅为一等奖而号召。

可见其书法一道造诣之高。

张文达哑然失笑，摆摆手，不想再言及父亲的事。

两人接下来，又开始针对这篇万字的结尾做出讨论，

也是他们接下来要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