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成绩出炉,白思涣全市前十,可以跳级入学,学费全免,外加一笔奖学金。
校长高兴到说不出话,全校通报表扬,给他的家长打去了好几个电话,其中就包括当初白思涣填写的第一监护人白颖。
林珩带回家过的女同学闻讯,特意来白思涣的班上来祝贺他,又问上次他的伤怎么样了。
白思涣客气地笑笑,跟她说没事。
之后,女同学连续来找了他三天,每次都是因为不同的事情。一下子是求借课本,一下子是求他帮一些力所能及的忙,一下子又是哪只小猫受伤了请他帮忙去看一下。
林珩捕捉到了一些风影,亲自上白思涣的班级发出警告:“你最好给我离她远一点,下次再让我看到你们在一起,你死定了。”
白思涣被他从未有过的认真阴戾给吓到了,他认为林珩是吃醋,没来得及向林珩解释,自己没有要抢他女朋友的意思。
中间间隔了两天女同学没来找他,第六天女同学又来了,拉着他到操场,说是有件大事想跟他说。
白思涣不情不愿地被她拉到操场,脚刚踏进跑道的那瞬间,就听见身后一男生扯着大嗓门说:“看见没,我就说这小子想挖你墙角,我看到过不止一次了!”
白思涣才回过头,林珩就冲上来把他扑在跑道上,控制不住的怒火和拳头全倾泻在他身上、脸上。
不知揍了多久,男同学上来拉他走:“好了别打了!都把人给揍流血了!行了行了!那么多人看着!”
白思涣捂着挨了他几拳的肚子,缓缓从地上站起来,抹去嘴角流出来的血。他眯了下被打肿的眼,看见被拦着的林珩双眼猩红,目光凶狠,表情像是在说:我早就警告过你。
所有人站得远远的看戏,没人敢上来扶白思涣一把。
女同学得意地去拉林珩的手,哼地说道:“明明这么在意我,干嘛当初要冷落我?”
“滚!”林珩恶狠狠地推开她,扭头走了。
白思涣在操场被林珩打的事,不到几分钟就传进校长耳朵里。白思涣从医务室出来后,校长又一次请他喝茶,好言劝着:“你们是兄弟俩,没什么是不能好好谈的,知道这事委屈你了,回头我看能不能,能不能让他的班主任跟他好好聊聊。”默了一默,又对白思涣说,“那个学校的负责人下周就来找你们几个签合同了,你可千万要去读啊。”
这日放学,白思涣回到家饭也不吃,直接躲回了房里。
晚上林珩想开门进来,发现白思涣把房间门锁上了,他转了两下没转开,敲敲门,等待白思涣的回应。
白思涣假意睡着,没理。最终听见“砰”地一声大力敲门声,林珩离去的脚步声响彻屋外走廊。
第二天下午,白思涣仍没出去,他缩在角落里,不开灯,黑色的身影映在渗着阳光的厚窗帘上。这样黑暗安静的角落是他的防护盾,是他这辈子觉得最安全的地方。
林珩的脚步声不耐烦地响在走廊上,慢慢逼近,敲门声大力且烦躁:“你是不是想饿死在里面?出来!”
“白思涣你别以为我没你房门的钥匙!要是让我开门进去,你……你……”
他“你”了一会儿,没“你”下去,白思涣听见他深深地呼吸,转而离开了这里。
白思涣在屋子里躲了一天半,这一天半他没吃饭,只喝水,动动胳膊,脑袋便晕了,身子轻飘飘的,像要飞起来一样。
手机铃声响起,他看见黑白屏上熟悉的号码,眼睛陡然亮了起来,双手颤抖地接起电话。
“喂,思涣啊,我在这……这外面等你,林家外面。我来带你回家,你快出来吧!”
白颖一大清早天没亮,就骑着那辆凤凰牌的自行车,从弄堂里踩到了檀宫外面,要把儿子带回去了。
考上了全市重点高中,三年学费不用她承担,还赚回了一笔奖学金,这个懂事有前途的儿子,她想要回去。
因此她没问过林涣,拣了一个林氏夫妇都不在的日子要来偷偷把儿子带走。
白思涣整理了一下头发,将自己仅有的几件旧衣服塞进背包里,背着包腾腾跑下楼。
他房间门刚开的那瞬间,林珩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见白思涣从楼梯上下来,他收拾着自己又惊又喜的表情,半支吾道:“你出来了?你……桌上还有饭菜,你先去……你背着背包干嘛?”
林珩意识到不对劲,拦在白思涣面前:“你想去哪?”
白思涣推开他的手说:“我要走了。”
林珩以为他是在闹脾气,冷哼一声说:“走?你走哪去?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我妈来带我回家。”
林珩怔了一怔,口气硬了起来:“回什么家?这里才是你家,你姓林又不姓白!”
白思涣不知该怎么跟他说,指指外面说:“我妈、我妈还外面等我。”
“我说了你不准走!”林珩伸手想抓白思涣的胳膊,一抓没抓着,着急地喊出了一声,“哥!”
人已经穿过门厅,打开门跑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