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出门,头也不回地离开。
白思涣回去收拾行李,三个室友上来关心劝阻,穆然说要去找他父亲帮忙。
白思涣一一谢过他们的好意,只是,他自私地认为,他不该留在这个地方,也不想留在这个地方。
离开学校后,他随便上了一辆公交车,到了某一站,下车,眼前是一座景区里的山。
这一夜,仿佛是要纪念自己短暂的青春,白思涣背着行李爬了一趟山,爬到山顶时,天微微亮起。
山上有个独自露营的男人,晨起的铃声是陈勋奇的纯音乐《天地孤影》。
这首音乐以前学校里的广播社很喜欢放,那时的他总不懂音乐中的意境。
现在听着这段旋律,看着东边冉冉升起的太阳,白思涣释然地笑了。
“你自由了。”他对着远方说。
昨晚出去玩得太晚,回来后手机早已经没电,插上充电线后,林珩倒头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
次日中午醒来,看到手机里班导发来的无数条消息,林珩才知道,白思涣代他考试被抓住了。
打电话给白思涣没接,发消息他也不回。这一刻,林珩心里终于有了着急的感觉。
很快,学校的大群里出现公告,点名批评建筑系大三年学生白思涣不守纪律、替人考试,败坏学校风气。公告里没有出现林珩的名字,知道内情的人也没一个敢说。
看见这条公告,林珩二话不说跑去白思涣的宿舍。
大力地敲了几下门,给他开门的是白思涣的室友。
“林珩?”白思涣的室友们好像都认识他,看见他没什么好脸色,“找谁啊?”
林珩冷冷地吐出三个字:“找我哥。”
“你走错了吧?我们寝室没姓林的。”这些人不欢迎他的借口有很多。
“没走错,我哥是白思涣。”他丢下这句话,不顾挡在他身前的人,推门走进去,扫视了一眼这个四人寝,一眼就看见了角落里那个空荡荡的床位。
寝室里的三个人震惊了一会儿,震惊过后,其中一个人好心告诉他:“你来晚了,思涣昨天晚上就走了。”
林珩怔了几秒,嗓音忽然有点哑:“去哪了?”
“没说。”
去哪了?没说。
白思涣会去哪?会回上海?还是去一个他永远都找不到的地方?
忽然想起那天,白思涣面色雪白问的那句,什么时候可以摆脱他。
一根针在林珩的心尖上细细划过,稍有刺痛,但痛得不明显。
林珩走出这个寝室,替他们将门关上。
看着空荡荡的走廊,林珩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被白思涣丢下了。白思涣摆脱了他。
接着,心脏上的伤口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锥心之痛,原来是这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