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羡言在生日宴上说的那些话流传了出去,林家惹上大麻烦,有关部门去了几趟林家调查程素棠。
为避嫌,在两个礼拜前,林涣和程素棠离婚,并上交一些“证明”来证实林家家业清白。搜查员在林家里里外外搜了好几遍,搜不出任何违纪交易的证据。
林涣是只老狐狸,平时藏得很深让人看不出来。他家里每一样昂贵物品都有合理的交易证明,并且每一笔资金来源也都清清白白合法合规。有关人员询问家里佣人一些问题,佣人们有同一套没有破绽的说辞,什么都问不出来。
程素棠搬出林家,因证据不足,有关部门不能将她拘留审讯,但她仍旧要配合调查。
沈应早在生日宴结束的第二天就跑到国外,不知是逃避责任追究还是躲避流言蜚语。
林羡言没举行葬礼,林思颖将她火化了,骨灰安葬在松鹤陵园。
林慕笙没有消息。
林珩没有消息。
白思涣回到那个不知名的小县城继续工作,看似平淡不争。
一天工作结束,回到家中,白思涣在衣服口袋里找到那张没来得及扔掉的名片。
白思涣拨通名片上的号码:“喂,顾少爷,你好,我是白思涣。”
“是你啊,有事?”顾真的声音听起来有点颓废,大概是因为最近的事情让朱先生受到波及。
“听说这段日子林家惹上了麻烦,你叔叔怕被牵连在内,急着想和林家撇清关系。”
“你打电话来就是为了说这些?”提到这个,顾真显得相当烦躁。因为这件事情,他叔叔最近没少差遣他去跑关系,让他碰了不少的刺头。
“我是想告诉你一个秘密,这个秘密会帮上你一个大忙。”
“什么秘密?”顾真来了点兴趣。
白思涣说:“林家有一个地窖,在花园的葡萄架下,里面放着的全是程素棠和圈内人私通的证据。你叔叔做事一向干净,肯定不会有把柄留在程素棠手中,只要你让你叔叔把这个线索告诉搜查人员,就能证明他和林家没有挂钩了。”
“葡萄架下的地窖……”顾真念了一遍,谨慎地问,“你没骗我?”
白思涣笑了一声说:“我哪里敢骗你,我现在就是一个身无分文的小店员,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顾真沉吟一会儿,问:“可这不就等于让我叔叔出卖姓林的?”
“不这样做,那些人怎么会相信你叔叔的清白?”
顾真还是拿不定主意:“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你不是林家的人吗?”
“林家的人?你见过哪个林家的人会落魄到这种地步?”
“原来是因为那些姓林的没关照你,你就要把他们卖了。白思涣,真看不出来你是这样的人。”顾真讥笑道,他相信了白思涣,“说吧,你想要什么?我不信你会白白给我这么大一个线索。”
白思涣默了片刻,说:“我想见蒋先生,你能帮我吗?”
“我说你这个人也是有点毛病,上次给你一个机会让你见他,你非要人家放了你,现在人蒋先生快忘记你这个人了,你又想自己往上凑,你当蒋先生身边缺人是不是?”顾真感到很好笑,这事说起来不是什么大事,可一想到蒋以觉的脾气,这件不是什么大事的事,最后可能也不能说小。
“我真的想见他,拜托了。”
叹了几口气,顾真说:“行吧,就再给你一次机会,过两天我把他的行程发给你,这次能不能把握好就看你自己了。”
“好,谢谢。”
白思涣挂断电话,站在窗边,看向远方,眼神不再纯粹。
程素棠和林家的势力可能几十年就薄弱这么一次,他得抓紧这个机会,依附更强大的势力,将他们一举击败。他还要知道,究竟是谁害死了林羡言。
第二天照常工作,来换班的同事告诉他:“这几天外面有个人老是盯着你看,不知道会不会是变态,但看起来又不像。”
白思涣望向玻璃门外,一个身影快速闪到大树后面。
脱下制服下班,白思涣路过那棵大树,身后突然一个人叫:“哥。”
白思涣脚步一顿,回头。
穿浅灰色大衣的少年站在树下,下巴微微收在高领毛衣里,看白思涣的眼神略有些局促,似乎是怕白思涣对自己的出现感到排斥。
愣了一会儿,白思涣往前走了一步。彼此沉默良久,白思涣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人类往往喜欢做比较,在林家那些人的对比之下,林珩曾经对他做过的事情,好像没那么可恨了。
“前几天偶然碰见顾真,听他说你来这里。”林珩说着,又瞟了白思涣一眼。他好像有很多话想跟白思涣说,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白思涣“哦”了一声,没继续进行话题。
林珩盯着白思涣的脸,又喊了一声:“哥……”
“我不是你哥。”
林珩眼里最后一丝光芒暗淡了下去,他忘记了这个事实,他的哥哥不再是他的哥哥,他的父母也不是他的父母。他不知道自己是谁。
看着林珩这个样子,白思涣的心有一瞬间软了。
这个少年失去光彩,不再像初见时那样闪闪发光。
撇开过去的事情不提,作为一名年长者,白思涣无法对他不管不顾。
回过身走了几步,白思涣忽然对身后的林珩说:“外面冷,先回家吧。”
白思涣居住的地方在很偏的角落,楼房是几十年前业主自己建的石头房,楼梯口被一个拉栅门锁着。拉栅门锈迹斑斑,钥匙孔上堆满锈痕,每次开这个门都要花很长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