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清一看了看自己身上鹅黄色的衣裳,“就这个吧,显得我温柔一些。”我指了指那片颜色有些像现在说的豆沙色的唇脂,笑嘻嘻地对茯苓说。
茯苓拿起那片唇脂,杨清一张口抿了抿,刚刚将唇边多余的颜色擦去,就听见门口响起了不紧不慢的三下敲门声。
“杨姑娘?是奴才。”
杨清一认出是徐应元的声音,知晓他的来意。“知道了,马上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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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早晨的太阳总是刚刚好地带着暖意,阳光洒在杨清一的身上,只觉得舒服极了。自从她来到这古代,还从未这样大摇大摆地出过门。刚来的前几天完全没有意识,躺在床上一定像个植物人。醒过来之后又因为身份可疑,被当作“客人”软禁在房间里不能随意走动。只有昨夜绕过侍卫,偷偷摸摸地出去溜达一下,可惜的是,夜里乌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
还好今天有了老大的首肯,不然就跟吸血鬼一样见不得太阳似的。
杨清一看着周围的庭院设计,精心雕琢,不禁想起她一个江南女子一次旅游去北京看见的故宫。
果然是不一样的。
如今的故宫到处都是人,叽叽喳喳的像是茶馆,还有一些无脑的假冒纪念物,当时也只是觉得壮观而已。现在就不一样了,周围静悄悄的,只有风声和鸟叫声,偶尔有宫女太监走过,也是低着头行色匆匆,但也不发出一丝声音。
独属于皇家的一派威严。
独属于封建王朝的层层等级制度。
眼睛瞟到身后紧紧跟着的徐应元和茯苓,像是两个保镖跟在她身后。她突然觉得有些悲哀。她到了这个时代,即使是21世纪的思想又如何,如果不是信王,也许她连方才那些宫女太监都不如。
也许只能沦落街头吧。
杨清一叹了口气,方才觉得新奇的皇宫之景突然顿失颜色。
徐应元似乎感受到了什么,略略抬起头看了杨清一一眼,依然什么都没说。杨清一瞥了一眼这个几乎是跟着朱由检时间最长的太监,又是贴身太监,想到一年多后崇祯处理魏忠贤,他却因自己跟魏忠贤是同乡,从前又是赌友,于是收了他的重礼,转而为魏忠贤求情。最后却落得个被发配守陵的下场。
不知之后在皇陵的他是否会悔恨?本来司礼监、东厂皆唾手可得......
真是自作孽。
倒仍是留了他一条性命。
“徐公公入宫很久了吧?”杨清一低着头,踢着路上的石头,状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是。少说也就二十余年了。”
“徐公公是哪里人?”
“奴才是北直隶肃宁人。”
杨清一仍然专心踢着脚下的石头,“那公公跟魏公公是同乡了?”
“......是。”
杨清一“嗯”了一声,又问:“公公进宫这么久,许是一定看惯了这皇宫的变幻无常,明白了许多像我这样小丫头不懂的道理。不知公公是否还会同情心泛滥?”
杨清一有意提点他,想看看他的反应。然而话音刚落,她突然听到一阵尖细而放肆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