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清一抬起头,眼睛直视魏忠贤,不闪不躲。
一年之后,徐应元是否应该同情你?
“哈哈哈哈,真是好厉害的一张嘴啊。徐公公,杂家可是一点也没看出来这小妮子笨拙粗鄙!”魏忠贤大笑,眼神却不离杨清一,“小小年纪竟然看得这么通透,将来必成大器。不如来杂家身边做事如何?”
杨清一万万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
她骑虎难下,如若接受,则是羊入虎口;如若拒绝,后果更是难以想象。
她突然万分后悔自己方才的小聪明,在这老狐狸面前,她怎么可能逃得过?朱由检叮咛的“不可张扬”,她竟然是全然抛掷脑后!
难道她真的要去东厂吗?
“千岁真是说笑了。”刹那间,身后传来了一个淡漠的声音。
杨清一猛然回头,是朱由检!
信王身穿一身常青色长袍,无一侍从,淡淡笑着看向魏忠贤,笑意却不达眼底,没有看她。
“此女不过是在本王身边研磨几日罢了,有些自以为是的小聪明,担不起公公的称赞。只怕去了公公那里,会给公公添许多麻烦,惹得皇兄也不快。”
杨清一的心一下子安定下来。他虽然不看她,但是她知道,她没事了。昨夜初见他时那种想哭的冲动一下子又冒了出来。
在现代,她护着他,告诉别人他不是那样不堪。
在古代,他护着她,告诉别人她是他身边的人。
“信王。”魏忠贤喊了一声,并未行礼:“杂家只是同她开个玩笑,杂家怎会夺人之美?”
又是几番客气,朱由检始终神色淡淡。直至送走了魏忠贤,他转过身终于正眼看向了杨清一。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
杨清一知道,他在生她的气。
她不该忘了他的话,自作聪明却引火烧身,差点不仅害了自己还害了别人。
“对不起......”她懦懦开口,不敢看朱由检的眼睛,只觉整个人都被那双眼睛包裹。
她的下巴突然一痛,却是被朱由检捏住微微抬起,他面色沉沉,那双如墨般的眼睛盯着她,一字一顿:“你究竟明不明白?!”
朱由检突然一松手,头也不回地离开。
她究竟明不明白?
明白什么?
明白这皇宫之中步步惊心,处处谋略,半点容不得差错?明白方才如若不是他,也许她已经身处险境,无人救得?还是明白刚才他显然的维护虽然让魏忠贤让了步,面子上不好驳了他这王爷的意思,但实际上已经引起了魏忠贤的注意,很有可能被暗中调查,一旦查出她的真实来历,他与她都脱不了干系?
如今是天启六年,还有一年皇上就要薨逝,兄终弟及,即将是他的历史舞台。想起历史上他即位的艰难......她竟然还给他惹这么大的麻烦......
“姑娘......”茯苓小心翼翼地开口。
“......没事,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