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七年三月十九日晨，李自成攻入北京城，走投无路的朱由检登上煤山自缢，他的身边，只有这个太监。在崇祯自缢后，他在那棵歪脖子树对面的一棵树上，同样含泪自缢殉国了。

竟然是王承恩……

“……你去叫他来吧……我想见见他。”杨清一深呼一口气，朝着茯苓道。

“是。”

半炷香的功夫，门口便传来了敲门声。

“进吧。”

门被轻轻推开，茯苓先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低眉顺眼的太监。

“姑娘，这就是王承恩。”

两人走到跟前，茯苓走到杨清一身后，只剩王承恩一人站在杨清一面前。

杨清一点了点头，心中杂陈，却仍是强自笑道：“王承恩么？抬起头我瞧瞧。”

面前的小太监闻言听话地抬起头，皮肤也算是白皙，脸颊微微有些泛红。怯生生地看着杨清一，倒是和茯苓的描述一样。

想不到王承恩竟然是这样的性子。

“别怕，王爷既然把你给了我，那你以后就也算是我的人了。”杨清一笑道，“只要你尽心尽力，我自然不会亏待你。”

他点了点头。“奴才定当尽心尽力服侍姑娘。”

杨清一微微皱眉，其实她以为朱由检给她送来的太监，必定是一个机敏灵活的人，或者也应该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只是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腼腆少年……

朱由检做事一定是细致的，此事他一定经过细心考量。难道他是想让她自己一手调教？

不过这样也好，一张白纸总是好的。

更何况她知道面前这个人未来的结局，他自然不会存了坏心思。

所以只管放心便是。

想到这里，杨清一的心微微放了下来，史书上对这位忠心耿耿的太监记载很少，只知道最后的身份和结局，连出生年月都是模糊的。如今她看来，他的年纪大概也是跟朱由检一般大的。

杨清一想到他的结局，心中的怜悯又多了几分。于是她柔声问道：“你多大了？”

“回姑娘的话，奴才十九了。”

比朱由检大三岁……这瘦小的身子，怎么看也应该比朱由检小才对。

皇宫之中的宫女和奴才，大概都是这样的命运……

无论跟的主子如何，最终的结局却都是一样……

杨清一心中微微有些悲意，同情更多，语气也更柔：“我这里没有那么多讲究，没有外人在的时候，不用那么多规矩。”她看着茯苓，“你看看茯苓便是了。初开始跟我的时候，规矩也可多了，现在已经好了很多，这样才看上去是个活生生的人才对。”

“你跟了我，我自然不会亏待你。其实我也只不过是个宫女才对，并不比你们高贵，所以在我面前不用那么多拘束。以后我们也算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之间哪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