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清一的心微微疼了一下，说不出来这样的情绪是什么。也许是她对朱由校抱着期望，她竟然真的愿意去相信张嫣的话，朱由校是不一样的，他与其他皇帝是不一样的。“他是皇上，做任何事，自然都是应该为了巩固统治。天启大爆炸本来就没有理由，百姓都说是因为皇上任用了奸人吧。”

她口气更淡，“皇上自然是维护着魏忠贤的，所以不会将锅给他背。皇上是天子，天人相同天人感应，所以这大爆炸在所有百姓看来，都是天怒。即使皇上下了罪己诏，可是其实也并没有真的说出什么所以然来。”

杨清一一头长发及腰，由于在这地牢之中，再没有好好的护理，显得有些凌乱。“现在有个突然冒出来的替罪羊，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古来君王，总要把自己的灾难归罪于某个女人。似乎是少了那个女人，那个君王就会勤于政务，从此江山不倒妲己褒姒陈”还没来得及说出的陈圆圆又咽了下去，毕竟是十八年之后的事情了。“哪个不是这样？我虽称不上红颜，但是背上一个祸水的名声，似乎大家都乐见其成。”

“如是，你说对么？”

段如是喉结滚动了一下，“你竟然看得这么清楚不过，我不会置你不顾，由检也不会。”

杨清一的睫毛颤了颤，没有说话。

“这几日，只能委屈你在这里了。目前由检被变相囚禁着，所以我马上会回去找他，我们再商量商量对策。等会我会派人给你先送来些被褥衣物，你自己注意，不要生病了。如果他们问你，你就沉默便是，他们不敢太过为难你的，更加不会对你用刑。”

杨清一点了点头。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段如是拖长了声音，“为了救你，我们必须统一说辞。”

“之前，我和由检都不愿意逼迫你，所以对于你的来历，我们都不愿意多问。可是现在”段如是顿了顿，问道，“你其实并没有失去记忆，对吗？”

杨清一看着他，沉重地点了点头。

“那”段如是略显担忧地看着她，“你还是不愿意说吗？不愿意告诉我们，你的来历、你的身份吗？”

她的来历、她的身份

她是来自三百多年后的人。

似乎说与不说，她都是妖女啊。

朱由校已经赌输了，她不想再失望。

哪怕是段如是，哪怕是朱由检。

因为这是她真正在意的人，哪怕他们只有一点芥蒂，也会让她伤得遍体鳞伤。

她赌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