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苓的脸上也是同样的慌张,她紧张地看着杨清一,不知道究竟该如何。杨清一朝着她宽慰地点点头,示意她将门打开。
茯苓打开门,朝着朱由检简单福了福身。“王爷。”
“嗯。”朱由检点点头,应了一声。他身穿着玄黑色蟒袍,脸上是显而易见的疲惫。“你先下去吧,守着外头,不要让人靠近。”
“是。”
朱由检朝着她的方向走了几步,虽然脸上依然没有显露出笑意,可是眼睛里的光芒却柔了几分。
杨清一的心依然紧紧悬在半空之中,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朝着他走了两步。“你刚刚从皇宫回来”然而一个“吧”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她的鼻间就整个充斥着他身上清冷孤傲的淡淡清香。
“我好想你。”
杨清一微微愣住,没有想到他会如此直白地将他的心思说出。她将垂着的手慢慢提起,将他轻轻抱住。她将脸轻轻靠在他的肩头,半闭着眼睛,没有应答。
其实她能够猜到。
今日把他召进宫,无非就是一波三折的立储,在众人面前的推辞与伪装,同时还要步步谋划着。此刻的他,或许不需要什么言语上的安慰,一切语言都显得太过苍白无力了。
而且,她心中悬着的心,终于慢慢落了下来。
他应当是没有听见的吧?
“皇兄今日几乎已经不成人形了。”朱由检的嗓音很是低沉,几乎就像是咽喉间摩擦挤压着发出来的那样沙哑的声音。“他不过比我大五岁,这么早就你知不知道,今日乾清宫里里外外都是东厂的人,或者说,我从进皇宫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必须把自己隐藏好。皇兄跟我说的话,都是出于真心。可是我,却必须隐藏自己最真实的想法,甚至连一个表情都不能自主。”
“其实我知道皇兄想要看见的不是那个信王,而是他一直呵护着的五弟。可是我没有办法我连他最后一点希冀,都没有办法”
杨清一心疼地皱紧了眉头,不由得轻轻地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他的后背。“我知道你很难过,我也知道你很舍不得他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其实你心里也明白,可是我们人心里都会有这样那样的执念。只能你自己去慢慢想而在这个过程里,如果你想要倾诉,我会待在你身边。”她垂下眼,没有将“一直”两个字说出来。她没有办法一直待在他身边,可是至少在他入宫登基前这段日子,她都会一直在。
朱由检松开了她,拉着她的手坐了下来。他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他怅然地叹口气,才道:“我跟你说过的我十岁的时候,曾经问过皇兄,皇帝是个什么官,我可不可以做?当时他没有半点生气的意思,反而笑着告诉我说,可以做,等他做了几年,就给我做。”他侧过头,笑着看着杨清一,眼睛里是那种令人心疼的颜色,隐隐地泛着光芒。他的语气很是轻快,像是希望用这样的若无其事将这些都掩盖过去。“你看,如今真是一语成谶,竟成了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