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可不能这么说。白姑娘不是已经找上了门?这并不算是一个哑巴亏,不是吗?”他顿了顿,又道:“更何况,段庄业大,虽然延了两年,可依然不会亏本的。白姑娘还在乎这点小钱?”
“谢爷这么多步棋,就是为了让段庄让个例?”杨清一眯了眯眼,“若是这样的话,正如谢爷所言,段庄并不缺这点银子。我今日前来,也不过是为了讲个明白,既然如此,白某便告辞了。”说罢,她立刻起了身。
“白姑娘,何必这么着急要走?”谢爷出了声,“虽然白姑娘自己有失误,可是归根究底,还是谢庄的问题。段庄业大,可我也并不贪图什么小利。”
“白姑娘,不如坐下,再好好商议?”
杨清一再次转过身面对着谢文,却没有坐下。“谢爷有什么条件?”
“上次有幸见了段庄主一面,不知是否还有机会?”谢文笑着,胡子微微往上翘,明明毛绒绒的很可爱,却让杨清一心中多了几分不安。“而且上次的问题,不知白姑娘可否不吝回答一下?白姑娘和段庄主,何时成的婚?”
“与谢爷何干?”
“只是好奇而已。”谢文的眼睛里闪烁着异样的神采,“南京城里关于白姑娘和段庄主的韵事很多啊,所以想知道究竟什么是真。”
杨清一忽然想起天启六年朱由校的那一道圣旨,她抿了抿唇,道:“差不多一年半吧。”
“哦?有一年半?那为何一直无所出?”
闻言,她抬眸和他对视一眼,却发现他脸上全无半点问出这样冒犯的话以后该有的神色,仿佛这只是个再平常不过的问题。“只是不想而已。”
谢文没有再追问,也没有转移话题,一双棕色的眼睛依旧直直盯着她看,摆明了是在等她的下文这样的想法别说在这个时代,就算是三百年以后,也依旧不能够为大多数人所容。“因为我讨厌小孩子。”杨清一口气轻松,“还有就是,女人生一个孩子就得老十岁。我舍不得。”
“就这样?”
杨清一笑意盈盈,“当然,我向来是个自私的人。趁年轻,自然应该好好享受。”
这里的女子,生个孩子不过是开头,这一辈子都得在这样纯粹的繁衍里陷着。更何况,这个时代的重男轻女如此严重,而做母亲的,怎么会对自己的孩子区分高低贵贱?生出个女儿,虽然不会被她轻视,可是别人会,她又怎么能做到不心疼?可是她又怎么能保证自己生出的是永远是儿子?
更别说,她跟段寒不过是假夫妻。
然而听了她的话,谢文却没有丝毫觉得她离经叛道的意思。“好,这话可是白姑娘说的。”谢文忽然拍了拍手,很快底下就有人应声而来。
谢文接过那人手中的纸,拿在杨清一眼前,待她看清这是那天他们所签的合同时,谢文忽然“撕拉”几声,就将合同撕的粉碎,扔在了一边。
杨清一看着纷纷而落的碎纸屑,道:“谢爷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