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不敢”
“你还不敢?你不敢你刚才说那么多是为了什么?”崇祯一声冷笑,“这些都是陈年往事,你却记得那么清楚。既然入宫以后再无往来,那又为何如此明白?这些话在你心里,背了多少次了,嗯?说的这么流畅,像说书人一样。徐应元,你跟了朕这么久,朕倒是不知道你还有这个才能?”
“皇上!”徐应元连忙双膝跪地,俯首在地。“奴才万万不敢欺瞒皇上!”
“你也知道你不能?”崇祯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望着他。虽然面无表情,可是胸前不断的起伏却出卖了他。“欺君之罪,你可知道是什么下场?!”
“奴才奴才知道”
“那朕问你!你收了魏忠贤多少好处?嗯?”
“奴才奴才奴才知错,奴才再也不敢了”
“好啊,徐应元!”崇祯猛地将桌子上的一叠奏折甩到他跟前。“你都看看,看看这些弹劾魏忠贤的折子有多少,都说了些什么!”
崇祯深呼一口气,显然是在努力平息自己的愤怒。“开封为了建造生祠,强拆民房两千多间!你可别又说是什么朝臣讨好!朝臣讨好固然是真,可是若没有他魏忠贤的默许,这些官员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还有延绥的祝恩祠,竟然用黄琉璃瓦为顶,雕像更是用沉香木雕成!这些是他一个小小的太监可以享有的规制吗?门口还贴着什么至神至圣同日月以长明!就连总督巡抚路过都要进入祠内五拜三叩。这天下究竟姓魏姓朱?文武百官究竟是侍奉天子,还是侍奉他魏忠贤?”
徐应元被崇祯的一大段话吓得身子直颤,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你看看这折子上写的!他出行比皇上还要威风十倍!身上更是穿的蟒龙内衣,只比皇袍少一爪,你比谁都清楚,他穿的是王爷的制服!他是信王,我是信王?!”
“奴才”
“你方才所言句句为他偏袒,颠倒黑白,意思他自从进了宫就改过自新,是一个文弱无害的忠厚老实人?只是因为手下人的蒙蔽?”崇祯又扔了一份折子,“你再看看这个,魏家亲戚之中,一人封公,一人正一品,一人从一品,四人正二品,三品以下不计其数!这是一个忠厚老实人所为?!你怎不说他当年残害东林党之事?还有朕登基之时,你也经历了,竟然说是魏忠贤无二心?若非皇嫂鼎力相助?你以为你还会好好站在这里替他讲话?至于他对朕的动手无反击,那是因为朕吃准了魏忠贤的心思,那是因为他蠢,不是因为他忠君!更何况,作为臣子,终于天子,本就是他的本分!臣子拿朝廷的俸禄,替朕办事,忠于朕,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难不成还要朕感谢他不成?还有他害清一入狱、差一点死掉的事情,你也全部都忘了?!徐应元,你可真是朕的好心腹啊!”
崇祯一连串讲了许多,将这些天的怒气全部发泄了出来。这也是徐应元跟着崇祯这么久,第一次受到如此的数落。他知道,崇祯必定是懂了真格的。他连忙又磕了几个头,“奴才被猪油蒙了心,再也不敢了”
“朕初时听说魏忠贤辞任的主意是你出的,朕还不信。”崇祯深呼吸几次,语气也慢慢平复了下来。“刚才朕和你说了那么多,给了你那么多次机会可是你却依然冥顽不灵,铁了心要背叛朕”
徐应元听了这话,才终于明白过来。
原来自己是被高起潜给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