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抚摸着手里已经碎成两段的海棠玉玦,面色平静,带着一抹坦然。
这玉玦是太祖父送给她的及笄礼,更是她的爱物。
可那日从苏府回来,竟毫无征兆的断成了两截。
如今想想,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命数。
“你且去外面等着,待本宫换了衣服,即刻去见驾。”
朱羽本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走了出去,半盏茶后,等皇后再出来时,却早已褪去华服,浑身上下没有任何首饰,仿佛早已猜到皇帝找她要说什么。
主帐子之内,赵元承眸色凛然,他瞧着皇后进来时的穿着微微一愣,可很快,便再次冷了下来。
皇后挺直着腰背跪在赵元钰身旁:“皇上,臣妾有罪,还请皇上责罚。”
“你认得倒快!”
皇后浅浅笑着,眼底透着对死的从容:“打从您让庆王负责猎场安危的那一刻,臣妾便知道,您早就知道庆王要谋反,此举不过是将计就计。”
旋即又从袖子里拿出那包毒药:“庆王派人传话,要臣妾在您饮食里下药,实属罪大恶极!”
庆王闻言狠狠瞪着皇后,眼底是滔天的杀意。
皇后视若无睹:“臣妾鬼迷心窍,可苏家却丝毫不知内情,臣妾愿意伏法,只求皇上能放过苏家。”
说完,皇后便深深叩拜下去。
赵元承大手一挥,立刻有侍卫将庆王给拖了下去。
彼时帐子里只剩下两人。
赵元承沉默半晌,缓缓开口道:“皇后,朕自认与你成婚之后,一直对你礼敬有加,可你为何?为何要和庆王谋逆,为何要做下这么多的错事?”
皇后深吸一口气,微微一笑:“皇上,您可知道当时先帝将臣妾指婚给您时,太祖父是不同意的,可偏偏臣妾父亲作为长房嫡子却只得臣妾这一个女儿,为了家族荣耀,为了保全苏家的地位,她只能违逆太祖父,将臣妾嫁给您为妻。”
“荣耀,地位,权力就像是一把枷锁死死地压在臣妾肩膀上,压得臣妾喘不过来。”
“臣妾自认入宫后不曾伤害任何人,可臣妾却小瞧了那些女人的野心远,为了后位,为了太子之位,她们不惜狠下杀手,夺我儿性命!臣妾何尝不想做个温良贤淑的皇后,可她们给过臣妾机会吗?”
皇后越说越恨,声泪俱下:“说到底,我最恨的还是你。”
“你明知傅氏杀了我的孩子,却依旧和她生儿育女,将她捧至高位,说不定将来还要册立她的孩子为太子,你让我怎么能不恨她!”
赵元承看着皇后,一字一句道:“害死宸儿的,不是贵妃而是柳氏。”
皇后愣住了,“你说什么?怎么会?”
“柳氏身边的婢女亲口所言,她是觊觎太子之位,这才将得过痘疫之人的衣物混进凤栖宫,这件事朕本想告诉你,可又怕你伤心,可没想到这一念之差,竟酿成大错!皇后,你自认为自己没做错什么,可无论是太子妃,还是皇后,最要紧的是替朕端平这碗水,可你明知后宫斗得死去活来,你却眼睁睁瞧着她们斗,不去弹压,不出言震慑,只晓得保住你苏家荣耀,这便是你身为皇后最大的错!”
“你利用皇嗣诬陷贵妃,朕已经法外开恩不与你计较,可你却永不知足,还有你的父亲。”赵元承的声音越来越冷,“这几年他私占民田,草菅人命,你母亲为了保全你在宫里的地位,竟把手伸到了恭王府,你们当真以为朕不知道吗?朕之所以隐忍不发,是看在苏老太师的份上,可你们永不知足,如今胆大包天,竟敢勾结庆王谋逆!”
“皇上,皇上,臣妾知错,臣妾真的知错,求您看在我父母已经年老的份上饶了他们吧!”
赵元承好不耐烦,抬脚狠狠地踹在皇后肩头,怒道:“如今证据确凿,不仅是你,但凡是和苏家有关联的,皆要彻查!”
“来人!皇后行为乖张,勾结逆王,即刻押解回京,撤苏砚君宰辅之位,打入天牢,命刑部彻查,绝不允许放过,但凡与苏家勾结者,皆处以极刑,有此作例,朕都要看看,他们还敢不敢觊觎皇位!!”
帝王一怒,血流千里。
皇后很快被拖了下去,今晚之后,朝堂上只怕是要被大换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