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俩好好相处,”傅庆堂不等傅诏说完,就打断道,“上次迎春宴后我没来得及与你说,谢家嫡女对媒人说与你交谈甚欢,觉得你很不错。”
傅诏一下子抬起头来,目光错愕。
迎春宴上他明明默认了自己心中另有他人,让谢沛凝回府后直言看不上他,俩人就此作罢。
可没想到却生了这样的变故。
傅诏蹙了眉,“父亲刚才提到媒人,这是怎么回事?”
傅庆堂又从手边拿起一本奏折,随口道:
“媒人是我找的,你好好与谢家小姐相处, 开春便提亲吧。”
“父亲!”傅诏一脸的不可置信。
傅庆堂翻开奏折,逐字逐句审阅,再不看傅诏一眼。
傅诏下颚紧绷,几次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最后还是硬生生行了一礼,出了书房。
今日阳光甚好,照得屋檐上的雪开始融化,雪水滴答滴答落到地上。
傅诏心思烦乱,今日他休沐,不必去金吾卫,又不想待在府中。
一路出了丞相府门,沿着魁首道漫无目的地走着。
今日,巡街的士兵多了不少,大概因着流民入京以及缙国车队的到来。
魁首道旁的商铺陆陆续续开了门,但仍有一些铺子大门紧闭着。
开了门的商铺也门可罗雀,一派萧条景象。
傅诏目光在这些商铺上流连而过,忽地一个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是一个矮小的老妇人,她的头发胡乱地扎成一个髻,身上的破袄已经脏得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寻常人看到她,只以为是个叫花子。
可傅诏却清楚地看到这老妇人腿脚灵活得很,一双三角眼不住地打量着周围,见无人注意,她一闪身进了旁边的一家商铺,随后把铺门紧紧闭上了。
傅诏犹豫片刻,还是抬步朝那商铺走了过去。
这铺子与旁边的商铺看起来没什么区别,一个不大的门脸外放置着一个简易的木牌子,上面写着‘香烛铺’。
香烛造价不菲,只有大户人家才用的起。
依那老妇人的打扮不像是买得起香烛的样子,傅诏心中更加疑惑。
这铺子共有两层,二楼的窗户也紧闭着,望不到里面的情况。
傅诏琢磨了一会儿,抬步拐进了一旁的小巷。
这些商铺在小巷中均有后门。
傅诏一副随意闲逛的模样,但注意力全在香烛铺子的后门上。
但等了一会儿,却听不到铺子中有丝毫动静,也不见有人出入。
傅诏皱了眉头,又绕回正门去,却见此时香烛铺子的门已经开了。
正暗自犹豫要不要进那铺子时,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停在了香烛铺前,随后从马车上下来一名女子。
那女子头戴幕离,看不到面容,但身姿窈窕,举手投足间尽是大家闺秀的气质。
傅诏莫名觉得熟悉,感觉在哪见过此人。
那女子迈步入了香烛铺,傅诏不再犹豫,快走几步进了铺子。
一进门便有各种混杂的香气扑面而来,傅诏一下子拧紧了眉。
他不喜这些甜腻的香味,下意识地闭了气。
香烛铺中的陈列很是简单,两侧靠墙的位置各放置了一排通顶的木架子,架子上摆放了各式的香烛。
整个铺子一目了然,除了正靠在木架子旁打盹的一名短须中年男子外,铺子中竟再没有第二个人。
傅诏心中一沉,方才那女子去了哪…
他没有吵醒那中年男子,而是迈开步子便往后门走去。
可走到一半,他却倏地停住了脚,往脚下的砖石看去。
这块砖石看起来与其他砖石没什么不同,可傅诏是习武之人,耳力上佳。
他方才听到自己踩在砖石上的脚步声明显有了变化,这块砖石下——
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