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荣婳的梦中,她沉寂在黑暗中许久。
这许久,她也不知道有多久,仿若永恒。
直到一只苍老的手将她带离了那黑暗,才有了年月流转。
然而这梦究竟从何而来,南荣婳自己也没琢磨明白。
若那梦是她丢失的记忆,可她明明丢失的是五岁前的记忆,五岁前的小娃娃,怎么可能有如此长久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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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着沈家的马车,几人回了南荣婳居住的宅子。
马车在宅子门前尚未停稳,便听一人急匆匆的脚步声停在马车前,那人问道:
“车内是南荣姑娘吗?”
这声音南荣婳倒是听过。
她不急不缓下了马车,见来人正是当日应郭钰的要求假扮他,却挨了骂的小厮。
那小厮见南荣婳朝他看来,神情有些紧张,磕磕绊绊道:
“请…请南荣姑娘帮帮忙,找找我家…少爷吧!”
沈临鹤在南荣婳身后下了马车,打量了一眼小厮,问道:
“你是郭钰的小厮?叫什么名字?”
那小厮见沈临鹤衣着不凡,更是束手束脚,他嗫喏道:
“小的…小的叫福泽…”
“福泽深厚?”沈临鹤勾着唇,“郭钰可不像是会给你取这种名字的人。”
福泽垂下头,脸涨的通红,这名字确实不是郭钰给他取的。
“你这胳膊,是他伤的吧?”
虽然福泽的衣服宽大,可沈临鹤还是一眼看出了他的姿势怪异,胳膊那处僵硬地扭着。
福泽忙缩了缩胳膊,微微点了下头。
那日在这宅子里,郭钰要跟着南荣婳入后院,福泽赶忙阻止却被郭钰推倒伤了胳膊。
“郭钰如此待你,你却还为他奔走,想要救他?”沈临鹤摇着头连连感叹。
福泽依然不敢抬头,他喏喏道:
“我是郭家的仆从,是老爷命我照顾好少爷的,我领着郭家的月钱,自然要做好我的份内之事。”
沈临鹤听后,笑出声来。
那福泽以为他在嘲笑自己,脸红得都快要滴出血来了。
可没想沈临鹤却是感叹道:
“郭家人一个个的自以为聪明绝顶,但其实,都不如一个小厮活得透彻!”
福泽怔了怔,才反应过来沈临鹤是在夸他。
有些惊讶地抬起头来。
眼前,男子一副粲然笑意,目露欣赏,福泽心里头突然就不那么紧张了。
抿了抿唇,脸颊上竟还露出两只酒窝。
南荣婳的声音也不似福泽上次见她时的冰冷了:
“怎的郭家丢了少爷就让你自己出来寻,郭庸呢?”
福泽轻轻叹了口气,一张圆脸皱了起来,“不知为何,老爷称病在府中,不见外人,也不寻少爷,连郭府的大门都锁了,我出来还…还是爬的狗洞…”
福泽一身灰色的粗布袄上确实有不少脏污。
他的胳膊受了伤,想来从窄小的狗洞中爬出来不是什么易事。
福泽心中还是惦记着失踪的郭钰,他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
“南荣姑娘,我…我没有老爷那么多的金子,你…你能否告知少爷的下落啊?”
说完,他赶紧保证道:
“我虽然没有金子,但是若姑娘之后有需要人手或者需要跑腿的,我都可以帮忙!”
南荣婳正思索着没有回答,却见沈临鹤倒是绕着福泽走了一圈,边走边打量。
“福泽…来旺…还有双喜…”沈临鹤点了点头,“唔…名字倒是挺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