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抱回来的时候,不足月余,又因早产伤了体质,瘦弱不堪,根本养不活,一场天花,便失了性命,十年前的天花盛行,多少孩童因此丧命,加上我们被流放,根本没有多余的药材治病,自是留不住...”
“那可是皇子,就这么不管了?”黑衣人皮笑肉不笑。
“皇子又如何,于我们而言,不过是累赘罢了。”
天花...
乐周得过...
却是在五岁那一年,
整夜整夜的高烧不断,身上红疹遍布,奇痒难耐,乖巧如乐周,也是哭哑了嗓子,
是爹爹,不眠不休,贴身照顾着,额上的冷帕更换从未停歇...
那时候,是村子里的伯伯连夜出去,上山采药有之,远行去镇子上求方子亦有之,
婶子们则每日从窗缝里递进来煮的的稀软的清粥,和刚熬好的汤药
又是爹爹掰开了自己的嘴巴,一点一点的,将吃食汤药,喂进了自己的嘴里。
后来听婶子们说,那一场天花属实凶险,且传染性极强,
整个村子里,只有爹爹一个人得过,
也只有得过的人,才会有不被传染的概率...
婶子们还说,那一场天花,在我脱离生命之危后,爹爹整个人都熬脱了相....
乐幽说的平静且淡然,
便是黑衣人也是半信半疑的样子,
又抓起一旁好几个村民,皆是一问三不知,
就让黑衣人松懈之时,余光突然看到了被邻家婶子紧紧抱在怀里的乐周,
乐周的肤色极白,
与周围一众人等黝黑的模样格格不入,
完全不像是种地垦田的人...
黑衣人狐疑着,朝着乐周走来,
随着那人越来越近,
乐周明显的感觉到,抱着自己的婶子力气突然紧了些,甚至还带着微微的颤抖。
黑衣人将尚且还沾着残血的刀剑直至抱着乐周的婶子面前:
“你,将他放开。”
婶子努力颤抖着:
“大人,这个孩子怕生的很...”
黑衣人明显不想多听的样子,举起手中的刀剑就要向婶子的脖颈砍去,
乐周如何能让婶子这番为自己挡剑,
翻身就要将婶子挡在身前,奈何婶子的力气竟是出奇的大,乐周却是如何都挣脱不开...
就在那剑刃就快要割开婶子脖颈之时,
乐幽大声唤道:
“大人收下留情!”
黑衣人闻言,却是回头:
“哦?”
“大人,那是我的儿子...天生胆小,也什么都不知道,妇人稚子皆是无辜,还望大人.....手下留情...”
适才乐周在挣扎间,却是让黑衣人瞧见了容貌,
只见黑衣人唇边噙着一抹冷笑:
“你的儿子?”
“是,是我的儿子?”
“哼,你能生出这副模样的儿子?”黑衣人明显是不信的,随即下令将婶子和乐周强行分开,趁着月色瞧清楚了乐周的面容,
眼睛里却是惊喜:
“果然还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