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伯谭突然问道:“魏季礼,死了?”
袁仲显没有丝毫不耐烦,平静的说道:“他被宁远侯杀了。”
两行清泪从袁伯谭混浊的眼睛中流出来,袁伯谭开始大笑起来,笑的声嘶竭力,笑的肆意畅快,大叫一声,“魏季礼,你也有今天。”
叫完之后,便开始咳嗽,仿佛是要将心肺咳出来似的。咳嗽结束之后,袁伯谭仿佛瞬间失去了生气一般,瘫软在床上。
袁伯谭有气无力的说道:“我再混蛋也不至于亲手杀了自己亲爹。那日,等我到父皇寝宫的时候,父皇已经死在了魏季礼的手中,整个皇宫都是魏季礼的人,我不敢反抗。”
袁仲显冷冷的说道:“你不是不敢反抗,你是舍不得皇位。”
袁伯谭也不反驳,缓缓道:“没错,我是为了皇位,你今日不也是为了皇位吗。”
袁伯谭继续说道:“那日,我命人假传是父皇的意思,招你进宫,把弑父杀君的罪名推到你的身上,只要你死了,便没有人再跟我争夺皇位了……”
袁伯谭絮絮叨叨的说着。
袁仲显让几位阁老听到了他们该听到的,自然也就没兴趣再陪着袁伯谭回忆当初,转身离开。
几位阁老怒斥袁伯谭,为臣不忠,为子不孝,为兄不仁,为君不义。几位阁老骂够之后,纷纷拂袖离开。新帝即将登基,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袁伯谭仿佛完全被困在了自己的世界里,还在断断续续的叙说着,有时候是这一年的遭遇,有时候是幼时的事情。他不知道袁仲显走了,也没有听到几位阁老的怒骂,更是没有注意到整个大殿里,只剩下了他气若游丝的声音。
宁远侯府早就没人了,触目所见,满是荒夷。回到静澜院,虞衡昭将床褥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便将罗欣语放到了床上,柔声说道:“好了,不害怕了,我回来了,噩梦结束了。”
罗欣语紧紧的抱着虞衡昭的脖子,不肯松手。
虞衡昭无奈,只能跟着躺在罗欣语身边,将罗欣语抱在怀里,轻轻拍着罗欣语的后背,哼着小调儿,以示安慰。这个小调罗欣语听过,虞衡昭闲下来总是不由自主的哼唱,那是北境的调子。
夜里醒来,屋子里空荡荡的,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罗欣语心有些慌张,她不确定白天的一切是否只是自己的一场梦而已,用颤抖的声音喊道:“虞衡昭?”
“嗯~”虞衡昭的声音从床的角落幽幽传来。
罗欣语顺着声音扑过去,一把抱住虞衡昭,哭着说道:“我以为我是在做梦,以为你又不见了。”
虞衡昭笑着说道:“我一直都在,不过你又霸床了,把我踹到角落了。”
本来还在哭着的罗欣语顿时破涕为笑,说道:“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