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在某些旖旎的夜里,他是会逼着她叫叔叔,她不肯,商陆就耐心很好的磨着她,迫着她不得不投降示弱。 池清然脸一红,终于是老实了。 几月不见,他依旧混蛋。 她脸红心燥,平静不下来。 她想着她是看在商陆千里迢迢赶回来,而且还算准时才不跟他计较冷战几个月,抛下她不闻不问的事! 想是这么想着,人却是怂着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没多久,商陆就起身去将灯关了,只留下了一盏床头灯。 他知道池清然是需要亮着一盏灯才能睡得着,她不喜欢单独停留在完全封闭黑暗的环境中。 商陆坐在一旁,池清然则抓着他的手不放,极为依赖。 睡之前,她还可怜巴巴的望着他说,“等我睡着了你才可以走。” 商陆轻嗯了一声,任由她握着手也不挣扎。 池清然没有睡意,想翻身都不能翻。 只能歪着头,稍微调整睡姿,睁着眼睛看他。 “怎么还不休息?” “我睡不着。”池清然声音闷闷的,“如果我说我不打算和星尘续约,你会不会也觉得我很忘恩负义?” 这七年,陈薇确实就跟姐姐一样护着她。 从没逼着她去学习圈内的不良风气,甚至在公司有意安排她与投资商接触的时候,都被陈薇想办法拒绝了。 如今熬出了头,陈薇以合同形式参股星尘,她与星尘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所以她不打算续约,也就意味着她是铁定要和陈薇分开。 商陆微怔,沉吟许久,“你签约星尘时,星尘只是一家刚成立的影视公司,如今虽然捧出了一众当红影星,但资源有限且发展也止步不前,对你的未来发展没有半分好处。” “所以……你是赞同我不续约的吗?”她小心翼翼的问。 “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站在你这边。”商陆没有一丝犹疑。 悬着的大石终于平稳落地,她并不是真的要征求商陆的意见,她只想要一个人无条件的支持她,给她安慰和力量。 与熟悉多年的人分道扬镳,这不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 她很难过,从摊牌后就无法从消极的情绪中抽身出来。 “别胡思乱想,赶紧休息。”商陆安抚着她。 这回池清然倒是听话,乖乖的闭上了眼睛睡觉。 —— 池清然受伤休养了一周后,在她的强烈要求下,商陆才同意了她出院回家休养。 进了家门,池清然坐在沙发上,打着石膏的腿搁在茶几上,另一条腿则时不时抖动着,一副大爷样,冲着搬行李进门的商陆颐指气使,不是说渴了要喝水,就是饿了要吃东西。 一口一个叔叔,叫着起劲。 她从不在商陆面前压抑本性,加上商陆确实比她年纪大,有时候被压榨狠了,她就喜欢用年纪来攻击他老牛吃嫩草! 看着他将行李收拾好后,池清然扭着身子趴俯在沙发上眼巴巴的望着他,“我饿了。” 商陆也好脾气,二话没说就进了厨房。 结婚时,商陆就在市中心的高档公寓买了套公寓当作新房。 这是池清然的意思,她不喜欢房子太大,太空旷显得冷清。 而且这里私密性极好,又伫立在繁华地带,周遭挺热闹的,一个人待着也不会觉得孤单。 公寓没重装,就是自带的装修风格,等住进来后,池清然买了点抱枕之类的软装进来,偏少女系,看着跟原本的装修风格不搭,显得不伦不类。 但是池清然不在乎,商陆也不会管。 他们都很忙,忙到一年能朝夕相处的时间都不足一个月。 但像是好几个月不联络,就跟人间蒸发一样的闹失踪,这种事也从没出现过。 这是第一次,起因是孩子。 她满了20岁就跟商陆领证结婚了,事先说好了隐婚,所以到现在除了沈安柏一家外,没有人知道她结婚了。 怎么说他们结婚也两年了,商陆比她大个几岁,她才22,商陆就快30了。 他想要孩子,池清然不想。 为了这件事,他们吵了一架,因为她阳奉阴违,背着商陆吃避孕药。 …… 池清然趴在沙发靠背上,目光落在正在开放式厨房内忙碌的男人身上,细细打量。 他都没来得及换衣服,将袖扣解开后折了几折,松松垮垮的耷拉在小臂。 动作娴熟,姿态从容。 他有着不输圈内男星的皮囊,更有着当下流星鲜肉没有的成熟稳重。 长居高位历练出来的气场,让他看起来遥不可及,高不可攀。 她和商陆会结婚,池清然到现在都觉得很不可思议。 “小米椒溜山药吃吗?” 她回神,点点头,“吃!” 早上醒来太晚了,醒了后就看着商陆在收拾衣服,也没来得及吃东西。 这会儿饥肠辘辘,她是真饿了。 巴巴的望着厨房,就等着商陆上菜。 他动作快,也只做了几个家常菜。 上了桌后,池清然食欲大动。 商陆不断地给她夹菜,她闷头吃,唯独带荤的菜一点没动。 “不准挑食,吃干净。”商陆看她剩了大半的荤菜没动,有点不满。 几个月没见,她更瘦了,都瘦成这样了还挑食! 池清然瘪嘴,“我真吃不下了。” 她摸摸肚子,圆滚滚的。 住院一个礼拜,商陆想着法的给她送吃的来,七天就养胖了许多,她又不能运动,无从消化,稍不注意体重可能就会持续增长。 虽然暂时没有戏拍,但基本的身材管理还是必须要遵守的基本准则。 没有在一件事情上僵持太久,商陆被客厅的电话分散了注意力。 她催促着商陆接电话,自己则借此躲开了商陆迫人的视线,屁股磨蹭着沙发不安分的想动弹。 被商陆冷幽幽的看了一眼,她又老实了。 从商陆的表情,池清然实在看不出来这个电话有什么不同寻常。 唯一让她能感觉到区别的就是商陆接电话的时间明显比平常长,而且也比平常沉默。 如果只是工作,他不该这么安静。 一边听电话,视线时不时会落在她身上,盯着她发毛。 熬到他挂了电话,池清然才问,“谁啊?” 商陆神情微妙,“你婆婆。” “……” 池清然脑仁疼。 她最怕的就是见商陆的家人了,不是关系不好,就是对她太过热情,让她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她才害怕见到他们。 尤其是婆婆,每次见面必定要提起的话题就是孩子。 她看得出来婆婆非常希望抱孙子,所以每次来都会给她带些乱七八糟的生子偏方。 生孩子啊…… 她真的没有想过那么早生孩子,在这方面,她也很固执。 “婆婆要来吗?”池清然畏畏缩缩的,语气都发虚。 不用过多揣摩,轻瞄一眼都能知道她心底在想什么。 “她知道你受伤想过来看看你。” 闻言,池清然艰难的扯了扯嘴角,“噢,什…什么时候?” “不知道。”商陆是坦率直言。 他妈做事一向随心所欲,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没人说得准。 何况在他们结婚以后,他妈就很看重池清然这个儿媳妇,总是想找借口过来住,好跟池清然多相处。 他知道池清然不习惯婆婆的热络,不夸张的说她是在害怕他的家人。 所以能替她拦着,他就会出面替她挡下来,但是这次他拦不住。 池清然受伤,父母已经念叨了很多次要过来探病,这次他们是铁了心要过来看儿媳妇。 父母的一片苦心,当儿子的总不能那么不识趣的不领情。 她闷着,一言不发。 “清然。”商陆冷不丁叫了她一声。 她条件反射的抬头,满眼疑惑。 “他们是我父母,不是洪水猛兽,结婚那么久了,我以为你会学着接受。”商陆难得用那么严肃的神情跟她说话。 她沉吟半晌,“对不起,我可能还没有调整好。” 很小的时候,父母就不合,父亲死后,她就跟着大伯生活。 池清然的思想很别扭,她知道大伯一家对她很真心,但她感觉她融入不进去那个家,有时候看着大伯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坐在一起,她就会觉得格格不入。 或许应该说爸爸死后,她就已经无家可归了。 到了上初中,她就主动提出寄宿,这么多年来,她都没有与谁建立过亲密无间的关系。 朋友没有,家人没有。 她与商陆结婚就不是建立在感情之上而是利益,是各取所需。 无法很快适应人群以及别人的示好恐怕是她最致命的缺陷。 “我要的不是你的道歉。”商陆看她耷拉着脑袋神情恹恹,也狠不下心来。 他从一开始生气就不是气她撒谎,气她阳奉阴违,而是气恼她还不够信任他,所以无法接受他的家人,也无法与他建立更稳固的关系。 她不想要孩子可以,只要她愿意主动说,可她偏要偷着吃避孕药,以这种方式混淆视听,试图瞒过他。 方法那样多,非要选择最笨的。 可以选择坦诚相对,她就是不愿意,非要选择伤害她自己。 避孕药那种东西,长期服用对女人的身体损害有多大,他很清楚,池清然也一样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