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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祁越心急如焚地赶到事发现场时,映入眼帘的场景让他的心瞬间沉入谷底。
现场除了姜清梵那辆熟悉的座驾孤零零地停在那里之外,便只剩下一具横躺在长满了野草的地面上、已然面目全非根本无法辨认出原本模样的尸体。
祁越的目光犹如被磁石吸引一般,死死地定格在了那具令人毛骨悚然的尸体之上,脑海中的思绪仿佛在一瞬间凝固成冰,耳边只有一阵嗡嗡作响之声不断冲撞着他的耳膜。
理智瞬间分崩离析!
“去……”他努力地从喉咙深处挤出这一个字,但声音却显得如此艰难而又缓慢,仿佛每说一个字都需要耗尽全身的力气,“找到姜清梵!”
那些保镖们皆是祁家训练有素之人,他们跟随着祁越多年,自然有着敏锐的观察力和判断力。当他们的视线落在地上那具尸体之时,仅仅通过尸体的某些局部特征,便已大致猜出了死者的真实身份。然而此时此刻,面对这样惨烈的一幕,没有人胆敢轻易开口多言半句,生怕说错一句话会引发不可预料的后果。于是乎,众人皆沉默不语,只是默默地按照祁越的指示,一丝不苟且有条不紊地开始执行任务。
整个现场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沉重得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祁越迈着如同灌铅般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缓缓地朝着祁均的尸体走去。走到近前之后,他像是失去了所有力量一般,双腿一软,无力地蹲下身去。他那双颤抖不已的手伸向前方,试图去触摸眼前这具曾经给予过自己生命与关爱的躯体,可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的时候,他却突然僵住了,心中一片茫然,完全不知该如何下手才好。
“爸……”终于,祁越从牙缝之中艰难地吐出了这一个字,饱含着无尽的悲痛与哀伤。
足足半个小时,保镖们都没有找到姜清梵踪迹。
他们个个拿着明亮的按照灯,没着一条混乱的脚印,找到了一处打斗纠缠过的痕迹。
但也仅止于此了。
祁越看着茫茫黑夜,第一次感到在前所未有的茫然。
许久,保镖来问:“少爷,还要继续找人吗?万一姜小姐已经遭遇了什么不测……”
他未尽的话在看清祁越的表情时全部吞回了肚子里。
但这确实不怪他这样想,实际上,在场的其他也都跟他一样的想法。
祁均的尸体都已经毁成那样了,加上不远处的打斗痕迹,姜清梵恐怕凶多吉少。
祁越哑声道:“继续找!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保镖们又联系了更多的人来,祁管家听到消息赶来时,就看见祁越跪坐在地上。
他快步走过去,来到祁越身后时,终于越过他的肩膀,看清了地上躺在干净布上的尸体。
他双腿一软,险些晕过去!
但他叫的却是祁越。
“少爷!”
他悲泣地问:“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先生他为什么……明明他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
祁均出门的时候,身上穿得单薄,只有一件衬衣。
管家还提醒他添件衣服,祁均也只是笑着摆摆手,说就出去散散步,很快就回来。
怎么好端端的人,突然就没了呢?
祁越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去面对他母亲。
他来的时候,他妈还问他,他爸怎么还不回去。
他无法想象,他带着这样的祁均回去,他妈会不会疯掉。
姜清梵到底在哪儿呢?
她怎么能就这么不见了呢?
他爸是她害死的吗?
祁越用布将祁均的尸体裹起来,小心地抱上车。
期间他踉跄了一下,管家和保镖同时上前扶住。
管家早已经泣不成声:“少爷,节哀啊!”
祁越哽咽道:“我爸没了。”
管家没有说话,只是一味的抹泪。
海风吹来,将空气里的呜咽声带起,卷着地上的尘埃奔向更远方。
穿过密密麻麻的集装箱,拂过海岸边的植被小树,掠过一片起伏的礁石,送进了姜清梵耳中。
她仿佛听到了风声里的呜咽,突然双腿一软,猛然摔倒在地!
但她很快又艰难地爬了起来,看着前面那人跌跌撞撞跑向不远处那艘巨大的游轮。
游轮就要离岸了,上面灯火煌煌,依稀能听见乐声阵阵,仿佛能看到游轮上的轻歌曼舞。
没有人注意到百米之外,姜清梵踉踉跄跄的身影。
一条红毯从岸边铺向游轮,男男女女们打扮得光鲜亮丽。
一眼看去,各个都是一身非富即贵的气息。
姜清梵睁睁看着风刑消失在人群中,只一晃眼,就不见了他的身影。
她眼前猛地一黑,整个人终于支撑不住,重重地摔倒在地。
她浑身笼罩在阴影里,灯光将游轮那片地界照亮,与她所处的这片阴影如同被一刀一分为二。
那阵的热闹仿佛是另一个世界。
姜清梵几次想撑起身体,可是身上的疼痛此时才后知后觉的如同汹涌的潮水般涌上来,瞬间将她的力气抽离!
无力感瞬间席卷全身,她死死地抓着地面上的沙子,然而握不住的沙就像她此时心中的愤怒与悲伤,从身体里流失。
到最后,只剩下深深的无力和悔恨。
与此同时,游轮上。
陆瑾寒倚着栏杆抽烟,目光没有焦距地盯着下方正在登船的人,神情笼罩在阴影里,叫人看不出他此时所思所想。
一个保镖无声靠近,低声说:“陆总,暂时没有查到风刑的行踪,他会不会根本不在这艘船上?”
陆瑾寒徐徐吐出一口烟,淡声道:“不要小瞧江静心的能力。”
保镖顿时不说话了。
“可是……”
他还想说什么,却见自家老板突然站直身体,眼睛死死地盯着某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