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高热,秦屹一病不起,浑浑噩噩一直未醒。
云玄在崖底一寸寸搜寻,崖下是一片丰茂的林子连着一条大河。
林子也有野兽出没,入夜之后狼嚎声就没停过。
云玄整整找了三日,找到不少打斗中坠落下来的黑衣人尸体,已经摔得四分五裂,或者被野兽啃食,拼凑不出一具完整的尸骨。
云青随身的匕首在腐叶底下被发现,上面沾满了血迹,附近还有忘川束发的冠。
云玄握着她的匕首,几乎站不稳。
一块啃食得干干净净的白骨旁,掉落一只满是血迹的碧绿镯子,碎裂成几截,四处分散。
天阳捡起那些断掉的镯子,拼凑成一只,哽咽道:“这是伏老夫人送给青姑娘的见面礼。”
三日不眠不休,不吃不喝,镯子和白骨,云玄精神终于崩溃,一头栽倒在地。
———
十月初五。
沈渊大婚。
婚期早就算好八字拟定好的,虽然出了大变故,可是此事也不敢随意延期。
承元帝送了厚礼。
秦屹高热退下,醒来就要去找云青,天阳拦住他,将在崖底搜索过的事情都禀报给他。
秦屹险些又晕了过去,撑着要亲自去查看。
没见过尸骨,凭什么说她死了?
他不信!
云玄将自己反锁在房中,握着云青的短刀,不吃不喝不睡。
沈渊心情也有些沉重,还是完成了婚仪。
京中只知承元帝在皇陵遇刺,有惊无险。
蕴宁长公主惦记着云玄,可又不得不撑着笑脸招呼前来庆贺的人。
私底下还是央求前来庆贺的上官毓灵替她去看看云玄。
沈悠带着上官毓灵去了云玄的院子,敲了半天的门,还是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沈悠苦着脸,眼眶红红的,“二哥自昨日回来就这样了,已经好几日不吃不喝不曾休息,将自己反锁在房中,谁也不见。”
上官毓灵心疼不已,敲着门,轻轻唤他,“阿泽。”
沈悠叹了口气,“毓灵,你在这儿劝劝二哥吧,我去看看晚棠,今日她大婚,她和青青关系不错,心里肯定也不好受。”
沈悠一走,上官毓灵把雪云也支走了,朝屋里道:“阿泽,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我不打扰你,我就在门外等着你,我一直都在。”
说罢就倚在门口,靠着门坐在地上,也不出声。
云玄能听到她的声音,也能听到她浅浅的呼吸,摇摇晃晃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上官毓灵转身站起来,眼眶泛红,看着颓废无助的云玄,眼泪掉落下来,走进屋内紧紧抱着他。
云玄被她扑过来的力道几乎撞倒。
上官毓灵忙松开他,看他眼中全是血丝,疲惫不堪,将他扶到床边,又返回去关了门。
云玄看着床沿坐在地上,浑身都垮了下来。
上官毓灵上前抱着他,“阿泽。”
隐忍低泣传来,云玄埋在她胸前低声哭泣,痛苦不已。
上官毓灵眼泪汹涌而出,将他抱得更紧。
她不知道说什么能安慰他,此刻,也只能陪着他。
“是我无能,没能保护好她,竟让她在我眼前…”
他不敢提那个“死”字,没见到尸体,她不能算是死了。
“我答应要与她同生共死的,祸福与共的。”
“在她最煎熬的时候,我竟然没有陪在她身边。”
“都怪我,我最了解她,我明明知道她和忘川在一起会出事,还是没能及时找到她。”
“我该怎么和秋姨交代。”
…
一切的安慰都没用,上官毓灵只能抱着他,陪着他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