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七夜紧紧抓着通讯器，心中犹豫。

他看着屏幕之中的司小南，他知道，如果现在叫楚良明撤离，

那也就是说要放弃他们的同伴，

把司小南留给这个怪物。

他当然不愿意这么做，

可同时，他看着司小南头顶，那张弱不禁风的白纸，

他也不确定，楚良明是不是真有必胜的把握——如果失败了，那出事的就是两个人了。

林七夜罕见地犹豫了，

要在两个同伴的性命之中做抉择，他没有办法就这样斩钉截铁地下决心。

林七夜忽然理解到了领导者的艰难了，

如果是他在现场，早就毫不犹豫地冲上去，和洛基生死相搏了。

对于他而言，将生死置之度外，这不难。

可要他在信任同伴，与牺牲失败的风险之间做决定，这却如同利刃割心一般煎熬。

林七夜看了一眼冷轩，

尽管局势已经危急到了这种地步，那个狙击手的眼神冷静地像块冰，一言不发。

-

片刻的犹豫，

洛基的诡计已然编织完成，

他看着眼前那张符号七扭八歪的白纸，眼中的轻蔑更盛。

洛基缓缓伸出手，指尖绿光凝聚，碧绿纹路，在空中如毒蛇般扭动，

最后汇聚一处，覆盖在司小南额头上，那张苍白的“处方”上。

“【诡诈戏法】，” 他低低笑着，

“这可是我的万能钥匙，通向一切的车票，”

“我的神墟，连神国里那些紧锁的秘法都能骗过去，”

“你们是觉得，这种凡人做出来的低级玩意儿能拦住我？”

绿光如流水般涌向眼前的那张“处方”，强行扭曲封印规则，迫使那些歪曲的符合在自己眼前显现，

整个地下室之中，所有测量仪器的数值全部飙升到最高点，

墙壁上，裂缝蔓延，隐隐发出嘎吱嘎吱的破裂声响。

那处方之上，

所有那些扭曲歪斜的文字，终于缓缓浮现，出现在洛基眼前。

“轻而易举，” 洛基忍不住微笑。

而旁边的泥土大地之中，

楚良明看到地下室之中，洛基眼里，那不断蔓延而出的黑色字迹。

楚良明的嘴角，压抑不住地扬起一个弧度：“上钩了。”

洛基看到文字，正要解析破解，甚至做一个恶作剧还给守夜人，

却猛地发现，尽管这些文字就在自己眼前，他却完全不能理解。

这种感觉，就像是大夏人常说的——就像是看到了处方之上，医生的字迹。

明明是自己熟悉的文字，却莫名扭曲成了这副样子，完全看不懂。

更可怕的是，字迹爬入自己的眼中，他所有的认知都在退化，他的精神在被蚕食。

洛基的神墟以诡异闻名，

擅长在扭曲规则，而眼前的这玩意，比自己的神墟更加扭曲诡异百倍！

只要注视，只要试图理解，

就已经是落入了敌人的陷阱。

洛基的意识在退化，随着他对于这些文字越发能够看懂，

他对于这世上其余一切事情的理解力，都在飞速降低。

这仿佛是一个等价交换，用自己原本的一切理智和常识，在交换这个毫无意义狗屁乱码。

他试图用【诡诈戏法】抹去其影响，可没有用，交换的进度太快了，

那些扭曲的文字，在自己大脑里不断开枝散叶，驻扎巢穴。

别说理解眼前这些文字了，就是北欧的魔法符文，这些知识也在他的脑中变得越发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