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珩沉声道:“宣德帝暴虐无道,早已不得民心。父亲行军的所过之处,一路上已有数城归附。”
他伸出手,将那密信在烛火上点燃。
两人看着火焰一点点地将信纸吞噬,化作黑色的灰烬顺着风飘落在了地上。
“父亲让我们小心行事,最好能趁乱找到时机逃出皇城,以防万一,还可带着七皇子一起。”
“待到大军直入皇城,铲除奸邪,平息一切后,便可拥立七皇子登基上位。”
但直到褚珩的话毕,褚陵的眉头都始终未曾有过半分舒展。
他看着手中的一块玉佩,抿了抿唇,道:“也许我们能逃得出去,但是……殿下要怎么办?”
此言之意,却并非是傅庭玉不愿跟着他们离开,而是自昨日起,宣德帝十分突然的以为大景祈福之名,将一众皇子们都召集了起来,一同潜心清修。
褚珩也顺着褚陵的视线看向了那块玉佩。
不知是否预感到了什么,傅庭玉出发之前,将自己的贴身玉佩交给了褚陵。
并告诉他们,驻守在皇宫东南门的禁军首领曾一度受到过宸贵妃的恩情,只要他们带着自己的玉佩过去,就一定能得到对方的援手。
看着褚陵眉宇间那一抹无法掩盖的担忧,褚珩沉默了半晌后,才叹了口气,“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们便就再等等看吧。”
然而他们这一等,等到了褚万山兵临皇城之外,也没能等到傅庭玉再次回来。
由于皇帝的昏庸,朝政的失序,积压已久的民怨终于在这天隆十七年阳月,彻底地爆发了。
褚万山打着“清君侧”的名号,率领着数万大军自边关起兵,一路上势如破竹,竟也没多受阻拦的便轻松直达京城。
反而因着宣德帝的暴行,途中甚至还加入了不少士兵百姓。
而宣德帝却依旧沉浸在所谓长生不死的美梦之中,压根就没有收到任何关于大军压境的消息。
直到褚万山已然率军攻到了皇城门口,宣德帝才骤然醒觉。
慌乱之下,他只能匆匆下令,命皇城守军死守城门,不得让叛军入城。
同时又命人去将褚家两兄弟带来,以图挟持他们,逼迫褚万山退兵。
然而却没成想,这兄弟二人早已趁乱带着傅庭玉的信物赶到了东南门。
那禁军首领见状,当下便放弃抵抗,直接带人打开了宫门。
宫门一开,褚陵山的军队便长驱直入,打得皇宫守军如潮水一般节节败退。
甚至不费一丝吹灰之力,便一路攻进了金銮殿内。
但他们却还是慢了一步。
宣德帝见大势已去,不仅自己举剑自刎于金銮殿内,更是事先命人于宫中各殿疯狂纵火,想要将一切与褚万山的军队一起烧个干净。
而褚万山率众灭火的速度纵然再快,也不可能快得过火势的蔓延。
无数把火在宫城内熊熊燃烧,直冲天际,将昔日金碧辉煌的宫廷楼阁都牢牢地笼罩在一片耀眼的火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