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雨’被一击打落，看着掉落在自己身边的断剑。

这一刻，她的世界观坍塌了……

她以为自己是‘独一无二的’，却只是别人的‘小白鼠’。

她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别人所期望，所引导她去做的……

她不过是一枚可笑的棋子，将一位位无辜者拉入局中……

苏迹表现出来的战斗力绝对不差……

即便是老尊者也打不到这种地步。

按照她的设想是觉得能够战胜黑秽的……

可谁想到……

黑秽竟然诞生了自己的‘意识’……

无法揣摩……

不可战胜……

她身躯微微颤栗，身上那袭蓝色长裙随着她的颤动而轻轻摇曳。

“对不起……”

“我不知道……”

“我以为我能赢的……”

“我以为……”

“我真的……”

“我……”

“我，”

“对不起……”

她的眼神变得狂乱，宛若即将失控的精神病患。

“别怕，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苏迹伸手欲去搀扶她，却发现她也正伸出手来。

那是一只沾满泥泞的手，轻轻地扯住了苏迹的衣袍。

她轻轻地拉了拉他的袍子，动作既轻柔又缓慢，宛如一个温柔的请求。

在那一片浓重的黑暗中，污泥如同蠕动的蛆虫，紧紧缠绕着她瘦弱的身躯。

“……我累了。”

她的眼眶泛红，声音中透露出无尽的疲惫。

她的手紧紧拽着他的衣袍，姿态显得如此柔弱无力。

“我……一步也走不动了。我好累。”她低声说道。

“我已经努力七次了……”

“一切努力的前提是能够看到希望……”

“这一次，我真的看不到任何希望了……”

“我不想再努力了……”

苏迹没有回应，而是直接伸出手，一把将顾七辞拉了起来。

此时的她，全身布满黑泥，就像是刚从沼泽中爬出。

被苏迹提起时，她的四肢无力地垂落。

她就这样被苏迹拖着，脸上露出痴痴地傻笑着。

几缕长发在她苍白的脸庞前飘荡而过，那双眼睛里，充满深深的倦意。

“我……我真的好累。”她轻声说道：“你别管我了，让我休息吧……”

“等会，我会想办法给你争取逃跑的时间……”

“累了就先滚一边歇着。”

苏迹并没有背她，而是单手拎着顾七辞前行。

由于顾七辞不是萝莉的体型，所以只能在地面上拖行。

也亏得此刻的地面已经覆盖着一层柔软的黑泥，她这样被拖着也并不会感到疼痛。

“你是一个鲜活的生命，一个拥有独立思考能力的个体。”

“……别用自己的牺牲去成就任何人，没人值得你这样做。”

苏迹注意到顾七辞缓缓抬起了头颅。

……那是她脸颊上滑落的晶莹泪光。

“那我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她声音哽咽地说道：“我似乎从一开始就……无路可走啊……”

苏迹说这些话，意图再明显不过。

他并不会对顾七辞产生真正的同情或怜悯。

她并非他的亲人，与他的世界，相距太过遥远，他们相处的时间也太过短暂。

只是，她之前所展现的一切，她所阐述的渴望，虽未能触动他的心弦，未能引起他的共鸣。

但，苏迹觉得，觉得还算有趣。

如果用群星的眼光来看，姑且能算作璀璨的灵魂。

【璀璨的灵魂，不该黯淡在污浊的淤泥中。】

“那我……到底该怎么办才……”

顾七辞话音戛然而止。

她这才注意到，黑秽没有向苏迹发起攻击。

地面上所有的黑泥，都化作诡虫，齐刷刷地仰起头，望向苏迹。

它们虽然没有表情，但与黑秽同源的她却都能隐约察觉到。

那些诡虫的神态与动作……

就如同……在进行一场虔诚的朝拜！

“你只需要，与它们一般……”

【奉我为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