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睡了,睡得貌似很沉。
似是灵魂暂时走脱于着糟糕的情绪,脸蛋舒展,扭曲的痕迹也暂时潜隐。
偏僻的马路上根本不存在人迹。
回家吗?
好像也不合适,先不说还有事情没有完成,就他们这样,搞不好会吓到那个小家伙的。
拿起纸巾,擦拭完嘴角,又开始擦拭起少女的长裙。
起码看起来骨髓的功能还是挺强大的,还能匀出这么多的红细胞。
但也不知道还能再受几次。
干透的深红已然无法清理,但是些许未干的,也都转移至了他手中的湿巾。
也许是没有控制好力道,引得少女一声叮咛。
“晓露?”
“……”
想多了,还是未醒。
心仍在钝痛,一抹眼角,竟然又是一片湿迹。
这该死的病。
不是说会让人丧失情绪吗,为什么现在……
可能单纯的,沉重的痛苦,无法算得情绪。
很难受,完全没有与这个少女在一起时的温热与甜腻。
或许他就不该说的。
这样……
又转眼看了看晓露的面颊。
失笑着摇了摇头。
谁又知道呢,也许仍能维持住表面的甜腻,但是……算了,反正都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
黑色的盒子打开,里面一枚戒指。
银白色的指环,亮色材料蜿蜒而成花朵,而其间嵌着的钻石正泛着幽幽的微光。
“本来还想……呵呵,最后还是太高估我自己了,跟你一样哭的稀里哗啦的,连机会都没有。”
昨天他并未去老头家里做客。
取出,放入手心,冰凉的触感并未维持多久,在掌心的烘烤下,很快转为温热。
“挺贵的,用你的话讲,这可是花了不少奶粉钱呢……”
取过晓露的左手,对了对,发现孔径控的很是精细。
不过也是,不论是蓄谋已久,还是临时起意。
他也无不是长久着期盼着这一天,这一刻,这一个场景。
但说来可笑,最后促使他下定这个决心的,竟是这愈发深重的病情。
“我可真是个混蛋呢。”
烫伤逐渐平息,哽咽却无法停止。
话有些多了。
“晓露,你说,我到底是不是个混蛋啊。”
未醒。
回应他的只有愈发平稳的鼻息。
眼泪真的一点也停不下来。
“也许就是吧。”
轻轻的捏起晓露的无名指,将戒指对准,但是此刻,却长久的难以决定。
放弃。
再怎么说也得等晓露醒吧……
怯懦的借口,亦或是延迟的信心。
少女没有,也不会离开,那么他暂时也等得起。
“还是等你醒来吧。”
车辆锁住,趴在方向盘上,也不必过多的担心。
真好看。
目不斜视,就这么欣赏起了晓露的睡景。
妆已花,深浅不一的灰色眼影,与薄厚不匀的白色粉底。
裙染秽,斑斑驳驳的深色碎点,与胸口一片的肮脏血迹。
好看,看得他也有了一些不应有的醉意。
?
醉意?
还是困意?
心痛止息,或曰为潮水般疯狂上涌的疲惫与困意所淹没,翻不出一点踪迹。
他可是昨日里通了宵,而当下一整日,也少有休息。
“笨蛋……”
“什么?”
回应只存在最后一丝的记忆。
而眼皮厚重,最后还是将他不可避免的沉回了黑暗的世界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