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大概快好了。”
韩休见她神色有异,不禁起了疑心,此时再联想老板这几日的异常,意识到情况可能不对。沉吟片刻,计上心来,忽然换了副口气,厉声呵斥道:“说实话,香儿到底去哪儿了?!”
这姑娘毕竟不像她爹那样老于世故,被韩休这么一唬,心理防线立马崩溃,全都坦白了。她说香儿其实没病,只因为老板觉得她照顾不周,所以不再用她。
韩休心说放屁,至少比你好多了吧。
“带我去见她。”
路上,韩休不由想起那些故事里丫头们的悲惨遭遇:犯了错被关进柴房,不给吃喝,最后活活饿死。
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他也看出来了,这家人对香儿不怎么样,根本没拿她当亲人看待,说不定真的会惩罚她饿肚子。
想到这里,心里不禁焦急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一脚踹开厨房的门。
香儿正坐在一捆柴木上,捧着一个热气腾腾的红薯正在啃,见有人突然闯入,吓了一跳,手里半截红薯差点掉地上。
等看清来者是韩休,却是愣住了。
胖姑娘骂道:“臭丫头,又偷吃东西。公子,你看她,整天就知道偷吃,像一只老鼠!”
香儿羞得满脸通红,不敢抬头看韩休,此时她倒恨不能自己真是一只老鼠,好钻到老鼠洞里去。
韩休走过去牵起她的手,把那红薯随手一扔,道:“这东西没营养,跟我去外面吃吧。”
……
香儿满脸云霞,低着头,任由韩休牵着她来到大街上。
“你想吃什么?”韩休松开她的手,问道。
“听公子的……”她低声咕哝道。
离客栈最近的是怡膳堂,但韩休对那地方有阴影,所以排除。驻马酒楼距离太远,为了吃个早餐跑那么大老远,傻乎乎的。
他忽然想起那日去的炼丹房旁边有一家酒楼,看上去环境还不错,离得也挺近。
于是,两人步行去了凭栏酒楼。
早上客人不多,韩休挑了个靠窗的位置,点了些清淡的食物,外加一壶甜酒。
香儿一直在那里缩着肩膀,低头不语,让她点菜也只是摇头,说听公子的。
“怎么看到我就这么不高兴呢,你很讨厌我吗?”韩休故意逗她。
香儿果然中计了,急忙解释:“不是的,我……我看到公子康复,真的很高兴,只是……”
韩休知道她还在内疚,也不挑明,只是叹了口气,用夸张的口吻道:“我的好香儿,你再不回来,我就要残废了。”
香儿睁大眼睛看着他,不知道他这话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那个胖妞这几天差点把我给折腾死……”
韩休接下来便把那胖姑娘的“罪状”一一罗列出来,添油加醋的,把自己说得要多惨有多惨。
“……现在我才知道,你比她好多了,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香儿,你再不回来,我这张脸迟早给烫熟。”
说了一大堆,香儿却仍然只是低着头,不说话。韩休心想这丫头够倔的,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还不为所动,可别钻牛角尖里出不来了。
正琢磨接下去该说什么,忽然发现香儿的肩膀在抖动,仔细一看,原来这丫头是在憋笑呢,也不知道自己刚才哪句话戳中了她的笑点。
总之,想开了就好。
韩休给她和自己倒上酒,两人边喝边说话,隔阂渐渐消失了。
看到香儿略带羞涩的笑脸,韩休也觉得心情舒畅了许多。香儿是自打他来到江州第一个真心实意对他好的人,韩休是真的希望她能过得开心。
正所谓冤家路窄,就在这时候,一个他最不想见的人出现了。
徐涉带着三个家奴,也来到了凭栏酒楼的二楼,在他们旁边的位置落座。
韩休皱起眉头。
怎么去哪儿都能遇到这只苍蝇,真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