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打听混迹江湖多年,行事十分缜密。他并没有立即着手调查那人委托的事,而是先进行了求证。
他知道血修罗目前客居在徐府,便在徐府门口晃悠,见一个家奴出来,便把他拉到一旁,使了些钱财,打听血修罗的情况。
结果证实了那人的话,血修罗的确剃光了脑袋,至于为什么,这家奴却是不知道了。
包打听随后又前往灵谷寺,假借上香拜佛之名,捐了些香火钱,在一名小和尚的陪伴下参观浏览了寺内诸佛殿,期间随意地跟小和尚闲聊,得知的确有一个剃光了头的施主每天下午去金刚殿内诵经。
包打听心中更是起疑,若是单纯诵经,大可以在前面的弥勒殿或者无梁殿内诵,何必要舍近求远非要去后面的金刚殿?一定有古怪。
因为怕引起和尚的怀疑,他表面上不动声色,假装离去,其实藏在了金刚殿房顶上,只等时辰一到,那血修罗进入金刚殿的时候,他再偷偷溜进去,看看他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枯燥地等了几个时辰,终于把血修罗给等来了。
见他顶着一个大光头,只觉既好笑又好奇,竟肯做出这般牺牲,更说明他在做的事非同寻常。
等血修罗进入殿内,包打听又耐心等了一会儿,趁着周围没人,才施展轻功身法,抓住房檐倒挂下去,壁虎一般悄无声息地滑进大殿,轻轻落在了房梁上。
金刚殿内有两位护法天神金刚,一名密执金刚,一名那罗延金刚,都长着一副凶相,似乎与印象中的佛门并不相符。
包打听以前从没来过灵谷寺,因为他不喜欢和尚,赌徒的迷信说法,见了光头和尚,保证输的精光。
这回为了金锭,他算是破例了一回。
只见那血修罗进了殿内,便盘腿坐在了蒲团上,闭目养神起来。并未诵经,却也没有做其它事。
正奇怪,忽听咣咣两声响,前后两扇门瞬间关合,殿内顿时暗了下去。
包打听心中暗叫糟糕,知道自己中计了。
这金刚殿虽然宽敞,却只有前后两道门,一经关闭,即便他轻功再好,也插翅难飞了。
昏暗中亮起烛光,只见几道人影擎着灯烛从金刚像后面走了出来,正是在赌坊门口遇到的那几位。
他知道自己已不可能在逃脱,僵持下去只会惹怒他们,对自己没有好处,于是便跳下来,拱拱手道:“几位爷,真巧哈,又见面了。”
张虎已上前来,拿条枷锁把他拷上了。
包打听脑中飞快地思索着对策,见蔡文轩面色不善地走到他面前,当即啪啪甩了自己两巴掌,陪着笑脸道:“小人那日不过是开个玩笑,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您要是气不过,我这张脸随便您抽。”
说着把脸凑了过去。
蔡文轩哼了一声:“我怕脏了手。”
其实他心里何尝不想把这家伙的脸给抽烂,可二哥早有嘱咐,不能意气用事,先问出情报要紧。
陆浩然上前道:“还是那句话,你若老实交代,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我们便不会难为你。”
包打听急忙就坡下驴:“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小人本就打算老实交代的,只是那日的确有急事,所以才以下策脱身。本想日后找时间登门请罪,没想到竟在这里和几位爷遇上了,缘分真是妙不可言啊。”
“少废话!”蔡文轩喝断他,“快说!”
“好好,小人这就如实相告。”包打听道:“那天一个黑衣蒙面人找到我,给了我一张画像,上面画着的正是这位爷的相貌,他让我打探您住哪儿,身边有无扈从,还给了不少银子,小人当时手头正紧,一时贪财,就昧着良心应了这笔买卖,事后想起真是后悔不已,如今见您没事,小人心里这块石头算是放下了……”
这番话里却有一半是假的,黑衣人并未给他任何画像,只是给了他一句话,那就是让他调查安国公的情报,包括长相。至于事后后悔,那更是无稽之谈。
韩休三人自然也知道他这话半真半假,只不过这不重要,因此便没有揭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