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修循声扭头一看,见旁边是一位五大三粗的汉子,面膛黝黑,目如铜铃,裸露出的半截手臂粗壮结实,上面有兽头刺身。
此人气息浑厚,体格健壮,必然是位高手。
韩休不敢怠慢,回答道:“依晚辈来看,那位少庄主本可以更进一步,他的失败,主要是因为过于谨慎,瞻前顾后。方才号角声响,烈火忽起,他自己先犹疑了,拉了马缰,这才导致马匹不受控制,如果他能一鼓作气,直冲过去,马匹未必会受惊。”
那大汉哈哈大笑:“不错,说的很好,那小子就是谨慎过头。在战场上冲锋陷阵,需得一往无前,心中一旦生疑,离死就不远了。”
“正是这个道理。”
“你说的不错,就是不知道做的如何?”大汉打量他一番,道:“你敢不敢跟我去那阵中闯一闯?”
韩休心想,试试也无妨,说不定还能沾他的光。
当下便同意了。
那大汉又纠集了七八个人,准备下一个闯阵。
韩休念在白鹄马重伤初愈,不忍心骑它上阵,便从大汉那里借了一匹马。
不料刚刚上马,白鹄怒鸣一声,原地高抬起前蹄,似乎要去踢那匹马,看上去十分气愤。
大汉笑道:“这马倒有灵性。”
韩休有些无奈。
他也想和白鹄一起闯阵,可是它的伤……
罢了,看它活蹦乱跳的样子,想必伤势已经无碍。
韩休纵身跃到了白鹄背上,白鹄发出一声高亢的嘶鸣,似乎在表示决心。
众人在九宫阵入口处集结,一齐冲了进去。
高阁顶楼,香儿一眼便看到了韩休,心里倏然紧张起来。刚才看别人只是看个热闹,结果怎样都无所谓,可现在韩休上阵了,就由不得她置身事外了。
小蝶看她一惊一乍的样子,觉得很有趣,便调笑道:“看你家公子这副单薄身子,肯定第一个被打下马。”
香儿知道她是有意调笑,可这话听在耳中,仍不免有些不舒服。也没搭理她,只是全神贯注地盯着阵法中的韩休。
韩休等人冲入阵中后,很快便迎来了第一波阻击。墙壁中伸出各种武器,直朝马腿上招呼。
对白鹄马来说,这完全是小儿科。只见它时不时起跳,身姿矫健,落地稳而准,以最快的速度毫发无损地通过了最外一圈。
那大汉挑选的另外七八个人也是好手,一圈下来,竟一个人也没损失。
看客们不禁鼓掌欢呼起来。
韩休一马当先,大汉紧随其后,只差半个马身,其他人只能不停催马勉强跟上。
终于,他们也来到了阵法的核心位置。
这是整个阵法中为数不多的开阔地之一,是九宫中的第四宫,也是必经之路。和上一队人马一样,在这里他们也遇上了箭雨。
韩休和那大汉几乎没有迟疑,便拍马朝其中一道门奔去,同时挥动手中武器格挡箭矢。
韩休借了一把马刀,这种刀轻便灵巧,很适合格挡。
大汉却是使一柄链子锤,重百斤,挥动起来多有不便,便倒过来用,甩动铁链遮挡箭雨。
在他们两人的带领下,一干人等悍勇无匹地冲过了落箭宫,只损失了一人。
看客们此时忘了欢呼,都震惊了。
难不成这坚不可摧的九宫阵,今天真要被他们给破了?
顶层上,小蝶也是暗暗吃惊。看不出他居然这么神勇呢,一人一马冲在最前面,毫无畏缩之意。她本以为这种出身高贵的公子哥都十分爱惜自己,断然不会拿自己的人身安全来冒险,这番倒是对他刮目相看了。
月夫人凭栏而坐,掀开面纱一角,一双略带慵懒意味的美目望向阵法之内。
韩休和那大汉策马冲锋,一往无前,颇有一骑当千的悍勇。
金戈,铁马,战场,杀伐。
也许每个男人都曾做过驰骋疆场建功立业的英雄梦。
这是隐藏在骨子里的血性。
两人年龄相差不小,却在这短短的时间内生出了结交之意。男人之间的感情,开始时大抵都是这般粗糙和随意。
随着不断深入,现场的情形越来越凶险,气氛也愈加紧张起来。
终于,韩休等人遇到了最后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