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浩然坐直了身子,眼神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开始深入剖析其中的利害关系。
“是啊,我听闻最近皇帝欲修氏族志都困难重重,想来便是这些世家势力在背后作梗。”
“遍布天下的田亩究竟有多少,皇帝心中并无确切数字;天下到底有多少百姓,他们姓甚名谁,生活在何处,皇帝同样茫然不知。在这等数据模糊不清的情况下,世家想要隐瞒人口,私藏田亩,自然是轻而易举之事,如同探囊取物。”
“但这样做无疑会严重影响皇权吧,毕竟这些都是隐田,是国家赋税流失的根源,长此以往,国将不国。”
“所以腐败已经到了必须整治的程度,当下急需有能之士来肃清吏治。皇帝必定会寻觅能够实现中兴之治的继任者,而绝非那些酒囊饭袋或者与这群世家同流合污的皇子,这便是太子的绝佳机会,也是我力扶他上位的最佳契机。唯有太子上位,推行改革,才有可能打破这等世家垄断、吏治腐败的局面。”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反正你要肃清吏治,迟早都要得罪这些世家,所以你索性也不怕得罪个透彻,干脆放手一搏?”
林悦然试探性地问道,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敬佩与担忧交织的复杂情感。
“上一次我只专注于增加国库收入,一心想着开疆拓土,扩大国土面积,却严重忽视了吏治问题,以至于我离去之后区区20多年,国家便陷入如此境地。如今我绝不能重蹈覆辙,必须从根本上解决这一问题。”
顾浩然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悔恨与坚定,他深知此次变革的重要性与紧迫性。
“我也能感觉到,临江的没落其实就是这一现象的有力证明。只是你这样做,真的妥当吗?自古以来,变法者鲜少有好下场,商鞅惨遭五马分尸,苏秦亦是死无完尸,你难道就不怕步他们的后尘?”
林悦然忧心忡忡地说道,她的手不自觉地抓住了顾浩然的衣袖,仿佛想要阻止他踏上这条充满荆棘的道路。
“我只知道如果现在不去肃清吏治,任由这官场腐败、世家专权的局面继续恶化,留下这样一个肮脏的烂摊子,我们的子孙后代将在这黑暗的世道中艰难求生,一年不如一年。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样的悲剧发生。”
顾浩然轻轻握住林悦然的手,眼神坚定地望着她,试图让她理解自己的决心。
“我不想我们的子孙树敌太多,你看我现在被那些与我有仇的老太太们处处针对,她们对我百般刁难,我们的子孙以后该如何应对这等局面?”
“你被处处针对,根源在于你未曾留下能量强大的子孙,更重要的是你没有留下足以制衡他们的手段与根基。你只是自顾自地享受了一世荣华,却未为子孙后代的长远发展谋划布局,没有留下任何可供他们翻盘的机会,如此一来,遭受打压便是必然的结果。你既然能够深切体会到自己被老冤家打压的痛苦,就应当明白有些事情必须要为子孙后代筹谋规划,而且有些关键举措要在我们尚在人世之时便着手筹备,如此方能为他们的未来奠定坚实的基础,让他们在这复杂多变的世间拥有立足之地与发展的可能。”
顾浩然语重心长地说道,他的眼神中饱含着对子孙后代的深切关怀与对未来局势的深谋远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