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岳川不敢相信,蒋妙仪竟然生病了。这件事,他还是刚刚才知道。
可他又怎么能责怪别人呢?是自己还关心得不够吧?
“又不是什么大事。”蒋妙仪淡淡道,“我会好的。”
她第一次知道自己有问题的时候,是在高中。那时候,她感觉自己应该是快乐的,可却总会不快乐。但或许是因为有沈聿修在,她觉得快乐多于不快乐。
到了国外后,她发现自己越来越严重。她总会无意识地想要伤害自己,内心里会有挣扎,也会有不安,可在挣扎中,总会选择后者。
她疯狂地将这种情绪放在演奏上,企图让自己变得更好。有一阵子,她是好了,也以为自己能好。
“所以,网上那些东西你打算怎么处理?”
杜岳川不敢置信地看着沈聿修:“老沈,你还是人吗?就算你再怎么关心弟妹,也不能这样咄咄逼人。你没看妙仪的状态很不好吗?”
沈聿修眸色一沉:“她病了,我就该成为她的‘药’吗?我们都是成年人了,该为自己做的事负责。”
蒋妙仪憋着一口气:“沈聿修,这么多年,你就是这样看我的吗?”
“至少,曾经不是。”
蒋妙仪站起身,眼眸失去往日的风采。她知道这个男人的性格,他决定的事情,从来也没有回旋的余地。
“你说过,你不会丢下我的,不是吗?我们不是,从前一直那么约定……”
“蒋妙仪。”沈聿修往前走了一步,“我跟你说过很多次,那个人不是我。我从来,没有说过这些。”
“不可能!”蒋妙仪只觉浑身发颤,“二十岁那年生日……”
“你的二十岁生日,是岳川特意从美国飞来陪你的。那天,我根本不在。”
沈聿修的话,就像焦雷劈在她的心上。
蒋妙仪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又看了看一旁的杜岳川。
“够了,老沈,不要说了。”
“岳川,事情到今天,还有什么不能说。她因为这句话已经魔怔了,可我从来不是她所想要的依靠。她所想的那个人,是你。”
蒋妙仪退了一步,挨着窗户站着。
她感觉身体有些被抽空,怎么会?怎么会?这么多年来,她一直觉得那个人是沈聿修。
这么多年来,她其实并没有得到蒋家人的认可。不过都是对外,有蒋家女儿的身份。她的生日,更是从未有人问过。
她过的,是那位长姐的生日。而她自己的生日,却从未有过。
那天,她犯了病,煎熬时就想着一了百了。可在她陷入绝境时,有个声音告诉她,会一直陪着她,不会丢下她。她一直觉得,那个人是沈聿修。
“不会的,怎么会……”
杜岳川不忍蒋妙仪如此为难:“妙仪……我……”
“不要说了,我想安静一下。”蒋妙仪只觉胸口如大石压着,让她喘不出气,“药,我的药呢!”
她怎么也找不到自己的药,焦躁之下,将桌上的杯子狠狠地摔碎在地。在杯子落地的瞬间,玻璃碎开,房间也跟着安静下来。
门开了,轻轻合上。
杜岳川从外面看着蜷缩在角落的蒋妙仪,忍不住狠狠地砸在墙上。
“我应该早点知道的,也该早点……”
“我也早就跟你说过。”
是啊。杜岳川沉默了,是他不够勇敢,像个懦夫。
沈聿修看了眼手机,接起电话。
“大外甥,曼曼呢?没有跟你一起吗?”
是陈映书的声音。
“嗯。”
“奇怪,她的手机怎么一直没有人接?”
沈聿修顿觉心神不宁,不等陈映书把话说完就挂断电话,径直往外加快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