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敬缘哭累了,便呆呆地坐在地上。
阿风阿洒担心她淋久了雨感冒,将她带到了镇鬼庙的屋檐下,她也仍是呆呆地坐在门前。
两人一左一右,就那样陪她坐着,半晌未语。
“哎……”终于,大孩子阿风开口了,“咱们得干点什么。”
阿洒看向他,敬缘则没有反应。
“至少得……把尸体收拾好。血到处都是啊。”阿风指出这显而易见的事实,“不然明天……压根没法交待。”
“其实——他们未必知道是我们。”阿洒忽然提议,“我俩都是独居,大家都不说,谁知道是我们杀——”
“你醒醒!”阿风呵斥,“独居嫌疑最大,而且康伯看一眼就知道那些伤口的来历了,更别说我们的衣服都沾了血!”
“那就……”忽然,敬缘肯说话了,“处理掉。”
两人愕然,谨慎地问:“处理……尸体?”
“不然呢?”敬缘的声音像一潭死水,“明天大大方方承认杀人吗?”
阿洒咬咬下唇,迟疑着开口:“起码我们是正当防卫……”
阿风忽然也想附和:“终究是鬼门的错啊。”
“是……就算三爷他们会偏袒我们,这几个人的孩子呢?”
敬缘淡淡地反问,
“欣姐,雨妹,还有阿龙,再加个梨志云,他们四个会怎么想?会说‘噢,那样啊,那也情有可原’吗?”
两个男孩没说话。
“风哥,洒哥……咱们现在真正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敬缘苦笑一声,“我们手上都沾血了噢,这里就有四个……”
“那么,怎么处理?”阿风悻悻问,“扔到冥河里?”
“还有一个选择。”敬缘摇了摇手指,“搬进鬼门里,我把门锁上。”
阿洒大吃一惊:“可——可以吗?”
敬缘头头是道地解释:“扔进河里的话,现在大雨倾盆,水位多半已经暴涨,尸体万一被冲上岸,便是万劫不复;更别说血迹会在路上滴得到处都是。”
有道理喔。冥河自南向北流,在蒿里村这片地上会拐一个半圆大弯。就算在北边与山林交界的地方抛尸,也保不准什么时候被冲出来。
扔进鬼门的话……
“缘妹,鬼门里就没人找得到了?”阿洒疑问。
“没有我这个蒿里巫女的庇佑,谁都无法靠近那里。”敬缘十分肯定,“进去就等着被作祟、然后自相残杀致死吧。”
这种话从她这个十四岁嘴里说出来更是恐怖,但两人刚才已经见识过这种血腥景象了。
“可以……”阿风终于答应,“那我们现在就搬。”
敬缘却拦住他,指了指庙的角落:“从那边拿点旧布匹,包着尸体搬。不要把血滴得到处都是。”
阿洒走过去看了看,果然有很多各色布匹,有些还像是衣服,便问敬缘:“话说这里怎么会有这些布?”
“那些是以前的老东西。先祖的遗留什么的。”敬缘缓缓站起,“现在要用到就没办法了,我回去烧多几支香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