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曲怀慈在府中不受重视，连带着，整个听竹院的丫鬟，都很懈怠。

除了凌月绡身边的阿筠，以及曲怀慈出嫁时贴身伺候的两个婢女，其余的，一个都指不上。

阿筠为凌月绡洗漱，换上一袭淡蓝色罗裙，瀑布般的长发绾起，插上一支琉璃发钗。

“小姐真是好看，就是没有大小姐那些绫罗首饰，否则，这济州第一美女的名头，就该是小姐的。”

阿筠一边上下打量着凌月绡，一边说道。

这件淡蓝色的罗裙，还是两年前的新年家宴上，老太太赏的。

料子，是凌月绡整个衣柜中最出彩的了。但凌月绡此时的身量，与两年前早已不同，袖口微微有些短，衣领子处也有几分洗的褪色。

“还是你的手艺好。”

凌月绡淡然说道。唇角，却是流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自嘲。

自己随父亲初到京都时，只觉得什么都是好的，一度将自己打扮的好像“暴发户”。

后来嫁入王府，更是为了彰显睿王妃的体面，金银华盖，倒是失了这份少女的灵气。

凌月绡其实长得很美，便是到了京都之后，在一众闺秀面前，凌月绡都是佼佼者！就在被关入地牢的前一天，宫里的女官服侍凌月绡试穿封后的华服，端庄却又带了几分艳丽的风袍，凌月绡清晰的记得镜中自己的样子！那么美！那该是自己最美的样子！只可惜！

凌月绡的拳头猛然攥紧！皇甫睿！

就在第二天，自己满门下狱！该死！当真是该死！如今想来，为何在皇帝驾崩后不许自己出宫，什么宫中事务繁重！不过便是害怕自己与父兄见面说出发现什么他的计划！

“小姐！小姐！你是不是也被自己美的呆了！”

阿筠见凌月绡看着镜中的自己发呆，不由打趣说道，凌月绡回过神来，手一点点松开。不急，皇甫睿，你在京都等我！

“行了，快些走吧，若是迟了可不好”

主仆俩一前一后出了听竹院，凌月绡早想到今日曲婉晴和孙氏将要发难，倒是没有叫上曲怀慈一起。

经过昨日的变故，其实老太太也不会愿意见到他们母女去，自己去请安便足够了。

宁心阁

凌月绡去的不算迟，只可惜，有人比他们来的更早。

“绡妹妹来了，早就听说妹妹前些日子落湖病了一场，我刚好不在济州，当真担心坏了。”

刚一走入大厅，一名女子便迎了上来。十分亲切的拉住凌月绡的手，不知道的，只怕还以为他们是亲姐妹呢。

“婉晴姐姐安好，劳姐姐挂心，凌月绡已经没事了。”

凌月绡收敛眸光，依旧是往日平淡规矩的样子。与曲婉晴一同向老太太行了请安礼。

“二姑怎么没来啊，不会是昨日咱们让她改嫁，怨恨上老夫人了吧。”

孙氏阴阳怪气的说了句，目光不忘时时关注着老太太的表情。

“大舅母误会了，是凌月绡的不是，娘亲这几日不眠不休照顾我，如今我好了，娘亲却是病倒了。”

凌月绡垂着眼眸，帕子在眼睑处抹了抹，当真好像是忧心娘亲的小姑娘模样。

“还真是娇贵。”

孙氏不满的哼了一句。

“好了，老二身子不适，就算了。不过关于沈大人家的婚约，老二还是要嫁的。”

老太太说这句话时，所有人都盯着凌月绡。

凌月绡也缓缓扫视众人，他们眸中没有半分惊诧，看来自己想的不错，果然是昨日宴会，曲婉晴说服了老太太。

“外祖母！这是为何？昨日不是说好了……”

凌月绡装出一副吃惊的样子，不可思议的看着上座的老太太。

“凌月绡，你一个小丫头懂什么！与沈大人联姻，那是关乎整个曲家！怎么能说变就变！”

孙氏第一个跳出来。

还是自己闺女厉害，昨日被凌月绡堵的哑口无言。还以为曲怀慈嫁不成了，险些毁了自己与沈大人的约定。还好曲婉晴及时回来了，三言两语，又让老太太改变了主意。

“母亲说的不错，绡妹妹昨日的说法，母亲已经告诉我了。的确说的有理，但也不够全面。依着大局来说，或许二姑改嫁有些不妥。但绡妹妹别忘了，这门婚事，是沈大人提的，咱们家也是应下的。若是此时悔婚，先不说父亲未来仕途如何，便是沈大人这一关，咱们就过不了。沈大人如今可是直接管着父亲。”

曲婉晴接过孙氏的话，将昨日与老太太说的，又简明要害的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