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陈密言没有说要和他一起。
又是一个新年。
在陈密言的印象中,他生命的二十三年来,没有一个新年如今年这样热闹过、漫长过、痛过。
没有别的原因。
李悯臣。
“跪下!”
“陈密言我给你脸了是吧!还以为你是开玩笑,结果你来真的!”
“还搞那么大阵仗!”
他妈妈忍无可忍,“啪”的一声,一个清脆的耳光打在他的脸上。
“你给我跟那个男的断掉!”
记忆里,这还是他父母在他成年后第一次打他。
以前,他干的都是混账事才挨揍。
这次……他不知道。
他有点迷茫,尽管不知道他做的对了还是错了,他依旧抬头死死盯着眼前唾沫横飞的母亲。
这是他以前挨揍时一贯的态度,没错,痛也没错,死也没错。
如今再次效仿,久违的熟悉感袭来,他竟然觉得如此亲切。
“你和一般人在一起就算了,你居然和成份这么复杂的人搞一起?!”
他妈妈的情绪特别激动,他爸在旁边劝慰但也不敢太过护短,只是偶尔拉一下,软弱的说几句,大多时候都欲说还休。
“你是不看新闻是吧!还参加葬礼?!”
“我现在去单位都巴不得走下水道!”
“还有你爸,勤勤恳恳一辈子。眼看要升迁了,就因为你这破事!”
她一把拉过陈密言父亲的胳膊,“被人举报,现在别说升了,原来的职位能不能保住还是个问题。”
陈爸赶紧劝慰,“别和小孩说这个。”
陈密言大愕。
陈密言妈妈说着说着哭了,掩面痛哭。
也是头一次,他妈妈在生气的时候没有说要枪毙他这样的话。
或许这次不是生气,而是绝望。
还以为他们是因为自己是独生子而生气。结果兜兜转转,还是绕到了工作上面。
可惜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不能大吵大嚷的呐喊,你们眼里只有工作了。
他也很愧疚,他父母努力了一辈子,防了一辈子,没想到最后被自己的儿子背刺了。
夜里,陈密言一个人在房间的阳台上抽烟。
抽完半包都没想好这烂摊子怎么处理,那就不处理了。
他买了张机票。
他想他了。
他是打算凌晨三点走的,悄悄收拾好行李,打开房门,发现他爸在门口等他。
“你妈出任务去了。”陈爸爸笑道,“现在只有我们俩。”
说着他举起手里的酒瓶晃了晃,“喝点儿?”
陈密言有点紧张。
“放心不会耽误你上飞机的。”他爸说。
一瓶白酒下肚,陈密言迷迷糊糊起来。
“早就说过。”他低声不服气道,“他家里面做生意的嘛!”
“你也没有和我说做这么大生意啊!”
“你说的嘛,门当户对!”陈密言嘿嘿一笑。
陈爸爸无可奈何,揉揉他的脑袋,“你呀,一辈子都在反抗我们,不管我们是不是对的。”
“你其实不是真的喜欢他,只是……对吧!”他爸试探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