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更希望是后者……
这样的话,起码她还活着。
闵佩豳推门而入。
叶城谌目光深邃,静静地凝视着闵佩豳,眼底似藏着无尽的幽思。
“长河族的祭司呢?” 叶城谌问道。
“据探子来报,似乎前些日子因为一些事,回到自己故乡去了。” 闵佩豳说道。
“死的……真的是白曳,而并非她的兄长?”
其实,叶城谌心中的猜测,闵佩豳也想过,死的可能是白曳的兄长,而非白曳本人。
不过,他看过白曳的遗体,那双浑黑的眼睛,确实是白曳没错。
“是。”闵佩豳淡淡应道。
虽说他也曾对白曳心存疑虑,但白曳当年的确救了他们的急。
如若不然,他们应当还在西岸苟活。
叶城谌闻言,眼中光芒骤黯,目光下意识落在手中已然出现丝丝裂纹的玉佩上。沉默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喑哑。
“她的兄长,如今身在何处?”
“臣已经派人去找了,但至今下落不明。” 闵佩豳停顿了一下,接着对叶城谌说道,“国主可知道…… 究竟是何人袭击了云起宫?”
“不是南荒余孽么?”
闵佩豳摇了摇头:“那只是其中一部分。”
“什么?”
“据臣的探子来报,真正杀死白曳的,并非南荒余孽。”
闵佩豳眼中似有痛惜之意,缓缓张口。
“而是,他兄长的女儿。”
叶城谌只觉脑海中轰然一声,仿若被重锤猛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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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古崟的开国将领之一,于情于理,国相闵佩豳都理应出席此次要事。故而,在接到消息后不久,他便匆匆奔赴正云。
白曳的死讯瞬间在古崟上下掀起轩然大波。
众人皆在暗自揣测,究竟是何人竟有这般能耐,能将千古独一的战神斩杀。
在白曳丧事举行的那几日,前往正云的人子与妖子数量之多,堪称空前。
民间早有传闻,说这位人子将领乃是不死之身,如今却突然死去,许多人都想亲眼一探究竟。
葬礼持续了整整半月之久。
待白曳下葬后,叶城谌久久伫立在白曳的墓前,仿若一尊雕像。
她的音容在他脑海中不断浮现,挥之不去。
他的思绪渐渐飘远,回想起戟颂之前对他说过的一句话——
恕白曳直言,您不是喜欢白曳,而是喜欢占有。
这话,竟与黑袍女人所说如出一辙。
“我若是仅仅只想占有你,又怎会一次次放你离开?” 叶城谌伫立在墓碑前,目光凝然,唇畔轻启,喃喃低语,那声音仿若被无奈与怅惘浸透,丝丝缕缕,散入风中 。
言罢,他缓缓蹲下,将那柄陪伴自己多年、刃上划痕斑驳的匕首,轻轻置于白曳墓前。
这匕首,是当年戟颂为救他性命所赠,承载着往昔生死与共的情谊。
叶城谌伫立碑前,目光凝滞,久久不语。许久,他才转过身,拖着沉重如灌铅的步伐,一步一步,缓缓从墓前离去,背影满是落寞与怅惘。
戟颂身裹玄衣,铁面覆面,于远处静静伫立,目光穿透重重迷雾,凝落在戟晟的坟茔之上。
继而,缓缓转向叶城谌,目光如炬,似要将其看穿。
叶城谌……多谢了。
墓旁的青树枝条随风轻轻摇曳,枝叶的影子在微风中晃动,将那方石墓悄然笼罩在一片树荫之下,仿佛在为长眠于此的人守灵。
闵佩豳始终静立在叶城谌身后,仿若一尊沉默的雕塑。
待叶城谌的身影远去,他眉头微蹙,稍作迟疑,旋即转身折返。
他的目光牢牢锁住墓前那柄匕首,仿若被无形的丝线牵引,久久未曾移开,眸中似有万千思绪翻涌。良久,他缓缓俯身,动作轻柔却又带着几分决然,将匕首稳稳拿起。
就在转身的刹那——
他的眼角余光捕捉到一道远处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