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城韵看了他一眼,唇角扯起一丝笑意,指了指她身边的闵御说道:“只要他做就可以了对吗?”
“看你们自己的意思。”男子道。
叶城韵不知道他们之间之前有过什么恩怨,但是她是不可能会光着上身去擦鞋的,而看他这副已经快死的样子,要做出那样难看的样子也实属不易,搞不好擦鞋擦到半道就死了:“他已经断了两根肋骨,肯定选不了第二个。”
“那夫人的意思是选后者了?”霸主说道。
“嗯。”叶城韵淡定自若地回答道,回头,察觉到了闵御不明意味的眼神,凑到他耳边说道,“怎的?你要选第二个?”
闵御对叶城韵的决定倒是没什么异议。
只是令他困惑的是,叶城韵口中的称呼。
夫人?
这些蠢货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随后,霸主将他们二人放在了死场之内,同样被放进死场的还有叶城韵。
只不过,念在叶城韵是女流之辈,特意将叶城韵安排在了闵御后面——叶城韵感念于他们的“贴心”,要真是体恤她是个女流之辈,不让她来这死场不就完了?他们男人之间的事情,总是要牵扯无辜的女人。
叶城韵虽然出来历练多年,但被关到死场还是头一次。
从铁栅栏封住的窗口可以看到外面死场之上的盛况,死场之上,野兽咆哮,来回晃动的庞大的身形虽然不及那日苏醒的巨兽,但也算个头不小,大小可以赶上一座祠堂了。
一个人被送到了死场之上,手脚之上的束缚被解开之后,便被推到了围栏之中。
野兽咆哮着冲过来,张口瞬间便将那人纳入口中,人在野兽口中痛苦的叫喊声不断,交织着咀嚼过程中发出的骨头脆裂的声音,野兽将口中被嚼得稀碎的血肉咽了下去,连同被磨碎的骨头碴子。
这骇人的景象引得死场周围的观众热血沸腾,但叶城韵所在的牢房却是一片死寂。
还有两三个人就到闵御了,叶城韵看了看他因伤痛而略显憔悴的脸色,问道:“你是来找叶城韵回去的吗?”
“怎的……”闵御侧目看向叶城韵,“你不是说,你不是叶城韵么。”
“我的确不是。”叶城韵一笑,极其自然地否决了他的话,她问这话只是为了确认一些事情,而不是袒露自己的身份,她继续说道,“你既是出来寻人的,总得会一些什么别人不会的把戏不是吗?”
“我又不是耍马戏的。”
“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断了两根肋骨,你说呢?”
叶城韵皱起眉头,十分认真地看着闵御说道:“那你上去不是死定了吗。”
闵御本来因为重伤发烧,灵台不是十分清明,这下子又要顾及死场之上的情况,又要应付叶城韵那些快要噎死人的话,他强忍着自己想把面前的女人撕碎的冲动,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是为了谁才会变成这样的?”
“我。”叶城韵直言不讳地说道。
闵御心头闪过一丝诧异,听这话,他还以为眼前的女人有一丝悔悟之心,如果她真的如那个祭司所说是天鸟,尚且有一丝悔过之意的话,应当会现出原身带他离开此地——这对于天鸟来说并不是十分困难的事情。
但是接下来她的话,令闵御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过没关系,你上去之后就到我了,我上去之后肯定死。”叶城韵说道,“有什么不满,等到河的尽头再说吧。”
“………………”
-
死场之上满地的兵器,是之前的人遗落在这里的。
原本死场是人与人相斗,但听闻之前这死场之内出现过一个不死之身和一个神术巫道之人,那神术巫道之人为了于死场中救出不死之身,将此地十分暴戾地摧毁了。
不过多年后,这地方又重建起来了。
自那以后,死场便改了规矩,无论上场的是妖子还是人子,都一律只和兽斗,且一概不收不死之身。
野兽的嚎叫不断从场上传出,满地鲜血淋漓的残肢,自野兽口中溢出的鲜血混着人肉的渣滓顺着嘴角流淌。被送上去的人子和妖子,痛苦地嘶喊着,在野兽的咀嚼声中逐渐烂掉。有一些人甚至还没来得及捡起脚下的兵器,便被野兽一口吞入了腹中,有些就算是拾起兵器,也最多是软绵无力地在野兽身上砍上一刀,之后便被野兽的爪子一下子拍成了肉泥。
野兽那身形庞大的影子在偌大的死场之上踱步,每踏一步,地面上便会发出一声轰鸣,硕大的爪子踏在满地的兵刃之上,发出铮铮的声响。
无论是人子还是妖子,在面对那样庞大的野兽,都是毫无胜算可言的。
它一边踱步,一边咀嚼着口中的残肢,束缚四肢的铁链在地上摩擦,带动了一些放在地上的刀刃。
闵御没有再和叶城韵斗嘴,一是因为现在身体虚弱,已经没有了什么精力,二是他需要养精蓄锐,为能专心致志地对付那头野兽做准备。
他神情冷峻,眼中隐有寒芒闪烁。
他怎么可能会死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