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繁华如锦缎交织,街巷纵横间,隐匿着一家名为“锦绣坊”的绣庄。坊中当家绣娘沈云嫣,正值二八年华,容色清丽,恰似春日绽露的娇花,双眸含情,眉似远黛,笑起来梨涡浅现,温婉动人。其绣工堪称一绝,针下绣品仿若被赋予灵韵,花鸟鱼虫皆栩栩然跃然锦上,呼之欲出。
奈何命运无常,恰似疾风骤雨突降,一场无情大火肆虐而过,锦绣坊往昔的繁华付之一炬,生意一落千丈,欠下诸多债务,沈云嫣的生活瞬间陷入泥沼,往昔的安稳岁月化为泡影,只余满心的焦虑与彷徨。
一日,为了筹措绣庄东山再起的资金,沈云嫣怀抱着自己精心绣制的屏风,那屏风上的繁花似有芬芳飘散,蝶舞仿若翩跹眼前,是她多日来呕心沥血之作。她步履匆匆来到京城最大的珍宝阁,期望能卖得一个好价钱。珍宝阁的管事见她孤身一人前来,柔弱的模样似那无根的浮萍,且神色间难掩焦急,便心生刁难之念,目光在屏风上匆匆一扫,便故意贬低其价值,出价低得近乎羞辱。
沈云嫣贝齿轻咬下唇,纤手紧攥衣角,据理力争,言辞间满是对自己绣品的自信与珍视,然而管事却只是冷笑,不为所动。正当她满心无奈,欲黯然离去之时,一道清朗如泉鸣的声音在身后悠悠响起:“这般精妙绝伦的绣工,你怎可如此轻慢,肆意压价?”
沈云嫣回首望去,只见一位公子卓然而立,身着织锦长袍,袍角绣着的暗纹在光线下隐现华芒,腰束玉带,佩饰温润,身姿挺拔如松,剑眉斜飞入鬓,星目炯炯含威,神色间透着几分温润如玉的气质,又隐隐散发着久居上位的威严。此人正是镇远大将军之子苏逸尘,刚从边疆凯旋回朝。他久闻珍宝阁珍宝琳琅,特来挑选礼物,却未料到会撞见这等不公之事。
苏逸尘自幼受母亲影响,对刺绣这等女红技艺心怀欣赏与敬意,见沈云嫣的屏风针法细腻繁复,丝丝入扣,构图精巧绝伦,花鸟仿若含情,山水似有灵意,心中不禁泛起丝丝涟漪,对这绣品喜爱之意顿生。于是,他挺身而出,与管事一番交涉,言辞间不卑不亢,条理清晰,凭借着将军府的威名与自身的气势,最终让管事以合理的价格买下了屏风。苏逸尘命人将屏风小心送回将军府,而他自己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追随着沈云嫣离去的背影,那一抹纤弱而又坚强的身姿,悄然在他心间留下了痕迹。
沈云嫣对苏逸尘心怀感激,这份感激在后续的日子里,渐渐生根发芽。而苏逸尘也对这位聪慧灵秀、坚韧不拔的绣娘念念难忘,几日后,他寻了个由头,再次踏入锦绣坊。踏入坊门的瞬间,恰好看到沈云嫣在专注地绣制一件嫁衣,她身姿婀娜,侧颜柔美,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身上,似为她镀上一层光晕。她的手指灵动如蝶,在丝线间轻盈穿梭,丝线交织,勾勒出精美的花纹,那专注的神情仿佛世间万物皆化为虚无,唯余手中这一方锦缎。苏逸尘一时看得入了迷,仿若置身于一场绮美的梦境之中,心湖泛起层层涟漪。
沈云嫣似有所感,抬眸望去,见是苏逸尘,刹那间,脸颊飞起两片红晕,仿若天边的云霞飘落,羞怯地垂下双眸,手中的针线也微微一顿。从那以后,苏逸尘仿若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常常光顾锦绣坊,有时会带来一些珍稀难得的丝线,色泽绚丽,质地柔软,皆是寻常难见之物;有时则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目光温柔地落在沈云嫣刺绣的身影上,偶尔轻声与她交谈,话语间尽是关切与欣赏。
随着相处的时日增多,两人的感情也如同春日里的繁花,在悄然间绽放。苏逸尘会在沈云嫣忙碌得忘乎所以时,悄然递上一杯香茗,热气腾腾,茶香袅袅,驱散她的疲惫;沈云嫣也会在闲暇之时,用自己的巧手为苏逸尘缝制小巧精致的香囊,囊上绣着的鸳鸯戏水、并蒂莲花,皆是她满心的情意。
然而,命运的阴霾再次悄然笼罩。朝堂之上,风云变幻,奸佞当道。苏逸尘的父亲镇远大将军因战功赫赫,遭人嫉妒与忌惮,被奸人弹劾,污蔑他在边疆拥兵自重,意图谋反。皇帝闻之大怒,龙颜震怒,一道旨意降下,将镇远大将军一家软禁于府,下令彻查此事。
苏逸尘瞬间陷入困境,往昔的潇洒从容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满心的忧虑与无奈。他深知自己与沈云嫣的感情在这风雨飘摇之际,恐将如风中残烛,再难有结果。但每念及沈云嫣的一颦一笑,那温柔的眉眼与深情的目光,他的心便如被千万根丝线缠绕,割舍不下,痛苦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