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烛火摇曳,映照在东殿寝殿的石壁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厚重得让人窒息。
婴儿的胸膛微微起伏,但仍然没有发出哭声。
骆神医的眉头越皱越紧,唇边咬出了一道浅浅的白痕。
谢渊的呼吸微弱而紊乱,眼皮沉重得像是灌了铅,随时都会合上。
但他仍挣扎着想要抬起头,眼角余光瞥向骆神医的方向,声音细若游丝。
“孩子……让我看看……”
“阿渊,别动。”
“让我看看……”
司马清转过头,冲着骆神医低声喝道:
“把孩子抱过来!”
骆神医手中的动作一顿,抬头看了司马清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殿下,孩子已经……没了……真要给太子妃看吗?”
司马清的眼神骤然一冷,“抱过来!”
骆神医沉默了一瞬,终是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将婴儿抱起,快步走到床边。
谢渊的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缝隙,目光落在骆神医怀中的襁褓上。
手指微微颤动,似乎想要抬起来触摸那个小小的生命,却终究无力垂下。
“对不起……孩子……我的孩子……”
司马清紧紧握住谢渊的手,指尖冰凉,却依然固执地传递着自己的体温。
“阿渊,别自责,这不是你的错。”
骆神医的脸色阴沉如水,手中的银针在谢渊的腹部附近轻轻按压,眉头紧锁:
“殿下,不对劲。”
“什么意思?”
骆神医的目光复杂,缓缓抬起头。
“太子妃的体内……还有一个胎儿。”
“这是什么意思?怎么可能还有第二个?!”
骆神医的额头上渗出细细密密的冷汗,手中的银针微微颤抖。
“这种情况极为罕见。太子妃怀的是双生子,但因为第一个胎儿的夭折,第二个胎儿被掩盖在了胎盘之下,直到现在才被发现。”
“那现在怎么办?”
骆神医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手中的银针微微停顿,指尖压在谢渊的腹部,感受着那股细微的震动。
“殿下,太子妃的身子本就虚弱,再加上刚才的失血过多,若是强行取出第二个胎儿,恐怕……撑不过去。为今之计只有保胎。”
“保胎?你说保胎?他现在这副样子,怎么保?!”
“唯一的办法,就是用药物暂时压制太子妃体内的真气波动,同时加强补气养血,让孩子在体内多留一段时间。等到太子妃的身子稍微恢复一些,再想办法取出胎儿。”
“多久?”
“至少三个月。”骆神医的声音沉重,带着几分无奈,“但这三个月太子妃势必痛苦异常。”
“三个月?”
“三个月……他会疼成什么样?你告诉我,他会疼成什么样?!”
骆神医的喉咙滚动了一下,眼神闪躲,不敢直视司马清那双几乎要喷火的眼睛。
月光被厚重的乌云遮蔽,只有几缕惨白的光透过云层,洒在冰冷的石阶上。
太初殿内,烛火摇曳,映照出一片肃杀的景象。
晋临帝站在冰棺前,双手紧紧攥着朱砂符咒,他双目深陷,眼底闪烁着疯狂的火焰。
“再来一次!朕不信这次还不行!”
他的声音嘶哑,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兴奋。
茅山术士面色凝重,手中的桃木剑在空中划出一道道诡异的符文,口中念念有词。
“天机反噬,此乃大凶之兆,若再强行起阵,只怕……”
“闭嘴!”
晋临帝的声音陡然拔高,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手掌重重拍在冰棺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朕不管什么天机反噬!朕只要他活过来!你听到了吗?朕要他活过来!”
茅山术士的喉咙滚动了一下,眼神中透出一丝畏惧,但很快被他压下。
他深吸一口气,手中的桃木剑再次挥舞起来,口中的咒语愈发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