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简单吃了个大米粥,煮咸鸡蛋,烙了点玉米面饼子。
小寒婆婆走的时候,毛毛抱住她奶不撒手。
她奶嘴上说着嫌弃她的话,脸上笑容止都止不住。
“小人精,还真想奶了,那今晚上和奶上后院住吧。”
毛毛嗯嗯嗯地发出不明朗的回应。
“我们家毛毛,那以后指定不是一般人。”小寒婆婆美滋滋地说。
小寒猛点头,一般二般无所谓了,就这眼力见这部分,满分一百分的话,小寒给她打一千分。
小寒婆婆抱走了毛毛。
小寒烧了水,让小果和牛牛自己洗。她给多多洗,洗完了再自己洗。
八点不到,全塞炕上。
没一会儿,都睡觉了。
小寒仔细听了听孩子们的鼻息,也安心地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她婆婆过来给她看孩子,让她去大队等。
“妈,这会儿才七点半。”小寒整理着衣服。她婆婆把她走前洗的衣服都收进来了,但并没有分开叠好。
“那万一小于提前给你打了呢。你快着点。”
小寒把衣服分门别类整理好。
叮嘱小果带着弟弟妹妹们写作业。
“我和你说,小果,认真点写作业啊,开学前作业写不完,小心我揍你。”
小果无语,是谁带着他见天跑,不着家的。
但谁让她是妈妈呢,于叔叔说了,小孩子得听妈妈的话,男子汉大丈夫,得让着点女人。
他认真地点头:“妈妈,你放心去吧,我好好写,还盯着他俩。”
“嗯,这还差不多。”小寒满意地拍了拍衣服,假模假式地在屋里转了两圈,几乎夺门而出了。
她心里的草都长老长了,不过硬撑着罢了。
“接电话去呀?”路上有人和她打招呼。
小寒笑着点头。
“这大城市里的知青就是不一样,刚走两天就打个电话,有啥话非搁电话里说不可。啧啧。”
小寒目不斜视地走过。
终于到了大队部。
“小寒来了。吃了吗?”冷明问她。
“吃了。”小寒点头,有点脸红,吃了吗,这个词的词性就等同于你好。打个招呼而已。
但她还是觉得冷明在揶揄她来得过早。
“小寒姐,你坐。”小何帮她搬了把椅子放在电话机前。
“谢谢谢谢,”小寒赶紧道谢。
小何把洗干净的饭盒放在她桌前,冷明也把自己的拿了过来。
“小秦说这花生煮的好吃。”冷明说。
“那我下回问问我大嫂咋煮的。让她把料配好,到时候你们自己煮。”小寒说。
“哎哟,这行。”冷明说。
说了会儿话,电话还没响。
大队部里人越来越多,干部都涌了进来,连她公公都来了。
“咳。”冷明清了清嗓子:“今天叫大伙过来,是有个事说,前两天不是上黑山市开会去了吗?说白了就是黑山那边把咱们给诳过去了,你们说咋的,他们那梨今年大丰收,结果呢,卖不出去了。眼瞅着那梨越搁越干巴,越搁越不值钱,他们县委书记就把我们几个先进大队的人给请过去了,吃了顿鸿门宴。”
大家伙听明白了。这是分派任务了。
这要搁过去,大家早就跳起脚开骂了。
谁家有那闲钱去拿粮换梨。
但今年不同往日,他们有闲钱,不用拿粮食去换,可以直接拿钱去买。
冷明看了看众人的反应,心里有了底。他应承了三千斤,要是大家伙不愿意,他还真不好做。
“我也不是那好说话的人,不能说塞就塞给我,是吧。”冷明说着话风一转:“不过,我尝了尝,那梨确实好吃,脆甜脆甜的,水儿还多,那一口下去,都能洗澡了。”
他说完,大家伙哈哈哈哄笑了起来。
正在这当口,电话铃叮铃铃响了起来。
小寒不等它响第二声,立马接了起来。
“喂。”小寒有点激动。
“你谁呀,我找冷书记。”对方的大嗓门震得小寒耳朵疼,她立时把话筒远离耳朵,转头说:“冷书记,有人找。”
“噢。”刚想继续发挥的冷明,只好停下话头,走过来接电话。
应该是通知开会的电话,简短说了几句就挂断了。
话题被打断,有点难以为继,冷明索性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看着农民兄弟辛辛苦苦种出来的梨卖不出去,要烂在家里,我这心里不落忍,就认购了三千斤。人家兄弟也实诚,不要高,要粮食换的话就一斤苞米换三斤梨,要是钱的话,就9厘一斤。”
冷明一说完,大家伙就议论起来。
“这价格还算是公道。”许全友说。
“这得从黑山拉回来,三千斤,咋拉?”治保主任说。
“我雇了一辆大卡车,和前桥大队还有五道桥大队一起拉回来,21块钱脚钱。”
“那就一分六一斤了。”高强说。
“也中。黑山县的梨,我听说过,人家都说好吃。”许小莲说。
其他人也都点头。
看大家都没反对,何娅娅松了口气。
她可太见过这帮人丁是丁,铆是铆的,在这争的脸红脖子粗了,生怕冷书记受埋怨。
大家接着开始商量咋分。
最后定下是先家户,后人口。
就是一家分多少斤,然后超五口的人家,再多分。
等人家按照名录都把分梨的斤数算好了的时候,电话铃都没再响起。
小寒待在这一边是有点尴尬,一边又心急如焚。
于千岩也并不比她轻松。
他想着能像上次一样幸运,等了十几分钟就要到线了,但这次过了半个小时还没要到线。眼看着秋荷约大夫见面的时间要到了。只好放弃打电话,先带秋荷去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