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你把妈送回来,她就没吃过,给她她说自己没病,吃了药老睡觉。所以,她不肯吃啊!”二弟一脸委屈的,埋怨着妈妈说道。
“那你就不会想想办法吗?哄着给她吃、或是偷偷拌在饭里给她吃。我感觉得不对劲呢?妈妈要是吃药控制着,不至于疯到现在这个程度。精神病必须长期用药物来控制,不然就越来越严重。你看看我是怎么说服妈妈,把药吃下去的,你要学着点啊!
这次妈妈吃药还要加量,再给我两片,要服用四片才行。最大剂量可以一次吃到八片。”山娃拧着双眸,一边埋怨着二弟,一边又要了两片“冬眠灵”,又让二弟倒来了白开水。山娃一手拿着药,一手端着半碗白开水,到妈妈跟前说:
“妈妈您把药吃了吧!”
“我不吃!睡觉!吃了就犯困,有时牙巴骨发紧,嘴里往外流哈喇子,不舒服!”山娃妈直勾勾盯着大儿子手里的糖衣小黄药片。
“这不是那个药!这是治胃病的药!您吃吧!”山娃把药片送到了妈妈的嘴边,撒着谎回答道。
“不吃不吃!就是不吃!那药片颜色一样一样的。你撒谎!我没病,老是让我吃药干啥?吃了挺难受的!”山娃妈秀兰瞪大了双眼,躲闪着嘴边的药片,恶狠狠的冲着山娃怒吼道。
“你看看!妈妈就是这样,一让她吃药,她就说自己没病,不吃药还不说,把药片接过去扔了,扔得老远的,你找都找不到。”二弟一脸着急的样子,和哥哥山娃解释着说道。
山娃听了二弟小生的话,把手里的“冬眠灵”药片紧紧地攥在手里,生怕妈妈再次把药片抢过去给扔掉似的。他灵机一动,看着妈妈哀求道:
“妈妈你把这药吃了吧!大儿子不会害你的。如果您不吃药,我还会去炕洞里被铁链子锁着受罪,你救都救不了我呀!”
山娃说着,把盛水的碗放在了炕沿上,就要跳进刨开的窟窿里,钻进炕洞去。山娃妈看到了大儿子突然的举动,愣了愣神儿,赶紧拽住了他,大哭着说:
“大儿子!你可别再进去了!我吃药还不行吗?妈妈听你的话,我吃药!给我什么药,妈妈都吃下去,只要你别再去那里面受罪就行了啊!”
“那好吧!赶紧快吃药吧!”山娃让妈妈张开嘴,把四片“冬眠灵”塞进了她的嘴里,立即从炕沿上拿起了水碗,让妈妈喝水,送药吞服了进去。妈妈听话的吞服了药后,还张嘴“啊啊”的发出了声响,以证明把药咽了下去。然后,急忙对着山娃一脸焦急的说:
“妈妈把药吃了!你快把那个窟窿抹上吧!可别再钻进炕洞里去受罪了!你知道妈妈救不了你,心里该有多难受吗?老儿子小三宝找不到了,你要再去受罪,妈妈可怎么活呀?”
她说着又嚎啕大哭起来。她哭的是那么撕心裂肺,是那么伤心欲绝。山娃眼里也在哗哗的流着眼泪,一边拉着妈妈去了西屋,一边劝着妈妈别再哭了,哽咽地对妈妈说:
“妈妈您别再哭了!我去把炕稍您刨得窟窿抹上,再也下不去了!好了好了!没事了!您先躺下休息吧!小三宝去了我爸爸那里,他挺好的,我爸爸来信说了,让您别惦记找他了。他在我爸那里上学了。”
“真的假的?你爸爸啥时候带去的?我回来就没见到小三宝,你胡说八道的骗我干啥呀?我不信!你爸爸啥时候来过家呀?”她又一边哭诉着,一边叨念着:
“我那可怜的小三宝啊!你上哪去了呀?妈妈到处找你都找不到你呀!小三宝喂!你快回家来呗!妈妈想你啦!你那么小,离开妈妈可怎么活呀啊?唉呀啊!我那可怜的孩子呦!”
山娃没办法,让二弟和小妹看住妈妈,让她哭吧!哭够了也许就好了。又让刘荣荣把孩子抱到邻居后院四太爷家里去,暖和暖和。
他就赶紧烧了热水和泥,又从四太爷家借来了几块炕土坯,把东屋炕稍被妈妈刨得窟窿,用土坯重新搭好,盖上了上盖的土坯,然后再抹上泥巴。和整体炕面抹平了之后,把炕上的苇席炕稍那部分用木棍支起来,炕头那部分再铺平,苇席下面垫好了谷子秸秆,为得是起到暖和柔软作用。然后,把厨房的大锅添上水,点着了柴火,烧了起来。顿时,屋外房顶的烟囱里冒出了黑烟,东屋里抹泥巴的地方冒出了水蒸气,刨得窟窿堵上后,再也不往外冒烟了。
山娃看了看,窗户纸也都破了,舞风之漏的,窗外的阵阵寒风,向屋内刮了进来,冷飕飕的。他只好又去四太爷家,找来了废旧报纸。因为四太爷比较关心社会形势,经常搜罗一些报纸看着上面的新闻,所以家里就有了废旧报纸。拿回来后,再用东灶台的小锅打好了玉米面的糨糊,把东屋的窗户用旧报纸糊得一点也不透风了。黑是黑了点,不如白纸糊窗户亮堂,但确实很保暖,屋子里顿时暖和起来。
忙活完了,已经是傍晚时分,总算是东屋可以住人了,就是炕稍新抹好的炕面,还散发着水蒸气,山娃只好掀开了门帘,让水蒸气很快的散发出去。
山娃又从厨房东屋的大锅里,把热水舀出来,放在饭盆里。一边烧炕,一边做起了晚饭玉米面渣粥。
山娃渐渐地听不到了妈妈的哭声,回到西屋看到,二弟和小妹在炕上的饭桌旁做着作业,又看看妈妈,头朝里脚朝外,在炕头和衣而睡。估计是吃的药“冬眠灵”发挥了药效,让妈妈再也顾不上哭闹了,鼾声大作的进入了梦乡,一夜都不会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