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兰这才开口，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说：“别相信伯特，他在利用你。”

“我会想办法让你离开皇宫。不要做任何危险的事情。”

*

刑讯室沉重的门一关，隔绝了门外所有的视线和声音。

诺兰的双手被解开，再次铐在椅子上。

刑讯室跟审讯室不是同一个东西，皇宫里的刑讯室更是跟军舰上的审讯室天差地别。

诺兰坐的椅子乍一看像个电椅，只是没通电而已。周围墙上挂着五花八门琳琅满目的刑具，一时间让人分不清这里是屠宰场还是刑讯室。

放好诺兰之后，护卫送来了一管药剂，艾瑞克斯打量了一下那管药剂，拿着靠近诺兰。

诺兰没什么反应，艾瑞克斯看不到他恐惧的模样，觉得没什么意思，但还是开口说了一声：“这是信息素抑制剂，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诺兰依旧没什么反应，针头刺入皮肤时，连呼吸都没乱一下。

艾瑞克斯随手把用废的针管扔到身后的桌上，人则靠在桌子上，看着面无表情的诺兰，越看越觉得有意思。

但他开口第一句还是打招呼：“刚才没跟你好好打招呼。晚上好，我亲爱的，素未谋面的小叔叔。”

“……”

诺兰没什么反应。

艾瑞克斯眯着眼打量他：“你跟我的雄父长得很像，我不明白在军舰上那么长时间，塞西尔上将为什么没有认出你的身份。”

这就是坦白了。

也是，莱尔早就将诺兰跟塞西尔在军舰上的一举一动告诉了艾瑞克斯，艾瑞克斯也肯定知道塞西尔跟诺兰有关系，且匪浅。

那他还装，装得那么像，玩呢。

诺兰开金口了：“他从未见过伯特。”

艾瑞克斯说：“我也从未见过你。”

诺兰又不说话了。

艾瑞克斯直起身子来，到诺兰面前，扣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

艾瑞克斯打量着诺兰，说：“聋子、瞎子和哑巴，我有种预感，你们三个残疾人能将帝国搅得天翻地覆……”

“将帝国天地倒转，我自己来就可以。”诺兰语气平静得像是在念诵书上的语句，“二十年前的事，伯特可以拿出来威胁你，但他是你的雄父，不舍得对你做点什么，哪怕你篡夺了皇位，也只是算计我的塞西尔，让他来当棋子和牺牲品。”

“奥利弗年纪又太小，尽管他什么都知道，但他似乎更愿意听从他的‘安哥哥’的话……你们还没告诉他，他其实是你们的小叔叔，对吗？”

“……”

艾瑞克斯依旧眯着眼睛，但他眼底神色在诺兰提及“二十年前”的时候就变了。

二十年前的事对皇室来说是实打实的威胁，他想得没错，诺兰留不得。

艾瑞克斯笑了一声，说：“你说雄父身上有牵制，你就没有吗？”

诺兰如实说：“没有。”

艾瑞克斯：“那塞西尔上将又算什么呢？”这话说出来，带了浓郁的威胁意味。

无论如何，现在塞西尔在他手里，放任、拘禁还是生杀，都由他来主导。

正如诺兰所说的，雄父给他安排了一个十分……有价值的筹码。

诺兰反问：“我看上去很像那种，连自己的雌虫都保护不了的废物雄虫吗？”

艾瑞克斯扫了面前纤细柔软的少年一眼，不得不说，单论看上去的话，很像，像极了。

“但现在塞西尔上将在我手里，怎么处置他……”

他话还没说完，却忽然发现诺兰勾起了唇角。

诺兰微微笑着，不无轻蔑地说：“你现在就可以处置他。你猜该怎么处置他，才能让帝国的民众忘记研究院基因工程地下室里那一屋子的死虫蛋，和你们那神秘的蝴蝶种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