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珠凑上前来,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不会是染了风寒吧?”
桑觅拨开了她的手,给了她一个眼神让她自行体会。
碧珠收回手,渐渐放宽心:“也是,小姐你虽然弱不禁风,但实在是有菩萨保佑呢,这么些年,都没生过什么病。”
桑觅懒得理她。
生病?
她壮得跟牛一样。
怎么可能生病?
桑觅缓了缓状态,对着面前进展缓慢、不成模样的靴子,陷入了沉思。眼下年关将近,望京城中上下都在做着准备,衙署中也没有什么事情忙,然而,谢择弈还未穿上她做的靴子。
年末了,她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给他。
虽然说,他们成婚也就这么几个月。
桑觅放下手中的靴子,喃喃自语:“快要过年了。”
碧珠哩哩啰啰地应和着:“是呀,小姐,不过李嬷嬷说了,府里没什么需要你操心的,到时候……”
桑觅不怎么在意地听着。
倏然间,出声打断了碧珠。
“你想要什么?”
碧珠不解:“什么?”
桑觅道:“岁末礼啊。”
碧珠眨了眨眼睛:“这个和往年一样就好了嘛,腊肉和炭礼。”
以往在桑家,她这种丫鬟,年末都能拿到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岁末礼——一大块腊肉,还有一份炭礼。
这炭礼,倒也不是炭。
而是给丫鬟们过冬取暖的银钱。
那些劳苦功高的嬷嬷,以及三两个家生子,能拿到丝帛荷包之类的东西,再加足份的炭礼。而那些不如碧珠的丫鬟与小厮,便只得一块不大不小的腊肉了。
碧珠对于这些,向来感到满足。
桑觅一脸的苦恼,全然没注意碧珠说了些什么。
她只听得几个词,整个人浑浑噩噩的。
腊肉和炭礼?
这些能给谢择弈吗?
桑觅低垂着脑袋,暗暗摇头:“谢择弈不要腊肉的……”
碧珠听罢,恍然大悟。
“原来小姐是不知道,给谢大人送什么啊?”
桑觅应声:“嗯。”
碧珠张了张嘴,正准备大谈特谈,猛然间又把嘴巴闭上了。
“这、这奴婢其实也不知道……”
碧珠很想给点好意见。
但,自家小姐什么也不会。
所以,想想还是算了。
反正谢大人那样……
实在不行,给他两句好话得了。
小姐阿巴阿巴两下,他嘴都能笑歪。
碧珠心里这么想着,倒也不敢真讲出来。
她自认,是个很有自觉、很有修养的奴婢。
桑觅抬眼,便见到碧珠正偷偷摸摸捂嘴笑。
她微微蹙眉,问道:“你在笑什么?”
碧珠回神,忙摇头:“没、没什么……”
桑觅扁了扁嘴,莫名有些挫败。
砰——
身后传来清脆的声响。
桑觅转头看了过去。
不远处的小狸花猫刚跳上桌,一个冲撞间,白釉花瓶被它推倒在地,摔了个七零八碎。
碧珠与房里的丫鬟都吓了一跳。
桑觅停下思绪,缓缓起身,去抱有点受惊的小猫。
小猫趴在她怀里,没再敢乱动。
桑觅摸了摸它的小脑袋。
“小棋……小棋……”
这只猫,叫小棋。
桑觅想着,心头忽然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