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择弈厚着脸皮替她补充:“觅儿喜欢我。”
桑觅皱眉,用力地甩了甩头。
仿佛是要将什么脏东西甩出脑袋。
谢择弈转头去看桌上未做完的一只靴子,仍自我感觉良好:“觅儿不喜欢我,为什么亲自给我做靴子?为什么送我礼物?为什么坐在我怀里?”
桑觅被他接连几个问题,问得有些发晕,她浑浑噩噩地思考着,好一会儿才开口回话:“因为你是夫君,嬷嬷说要给你做靴子,送你礼物?我送你礼物了吗?我不记得了,至于坐这儿,那是因为你……你不让我下去……”
她闷闷地说着,又挣扎着想要下去。
谢择弈固执地圈紧她的腰身。
“觅儿喜欢谁?”
桑觅被这么一问,一下子又忘了自己挣扎到哪儿了,手脚不知不觉间变得乖巧许多,陷进他的问题中,开始一本正经地思考起来。
“喜欢桑大人,喜欢阿娘,喜欢阿姐……唔,再加一个,喜欢小猫,它好像越来越软了……”
谢择弈点了点头:“再加一个喜欢我,觅儿喜欢谢择弈。”
桑觅还是摇头。
谢择弈不禁也有些受伤。
无话可说的他,将她按在自己胸前,忽然不忍去细想他们俩之间的情与爱,这份猝不及防地击碎他牢不可破之信念的感情,从头到尾,都是他一个人在勉强。
成婚,非桑觅所愿。
甚至夫妻之事,都像是他在欺负她单纯。
谢择弈不敢想,他最后得到的仍是一句——她不喜欢他。
“你好烦呀……”
桑觅贴着谢择弈的胸口,正想推搡开。
耳朵里蓦然传来了他的心跳声。
“咦?”
她顿时不动了,好奇地听了起来。
咚咚、咚咚。
桑觅一下一下地数着。
只觉得和自己的心跳完全不同。
桑觅听够了,节拍也数够了,从谢择弈怀里抬起头,正欲说点什么时,猛然瞥见了他眼底里浅藏的黯然神伤。
她犹犹豫豫的,伸手去摸他的头发。
像摸小猫一样,笨拙且柔和。
“说你烦,你生气了?”
谢择弈回神苦笑:“没有。”
桑觅朝着他挤出一个笑容,继续用白皙的小手摸他的头:“阿爹,阿娘,还有阿姐,和觅儿坐在一起吃饭,猫猫小棋可以吃一个鱼尾巴,谢大笨蛋,到时候……”
话到此处,桑觅将手缩了回来。
她揪了一把谢择弈的衣裳,小心翼翼地补充道:“谢大笨蛋,你、你和碧珠坐一桌吧……”
谢择弈不由得笑了笑,轻嗤出声。
“我谢谢觅儿。”
看着缩在自己怀里的人,他已心知肚明。
她的至纯至性,从未改变过。
真诚且纯粹,无关鲜血。
谢择弈就是,喜欢她这个人。
纵有苦楚,他也甘之如饴。
他也愿意,在这崩碎的信念上,重建一份全新的,以她为名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