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择弈看着几个人将董茂的尸体抬走,桑家不少女眷都被突如其来的死人,吓得花容失色,一时有些恍惚。
这个董茂虽是罪有应得,死不足惜,但他死得好像,太轻率了些?
谢择弈停顿片刻后,缓步来到了桑觅身边。
桑觅转头看他,一时心虚。
她想起,谢择弈曾说过,若是她再杀人,得先杀了他。要是被他知道,方才自己便当着他的面杀了人,是不是要气得自尽?
桑觅是不愿见谢择弈自尽的。
假若他当真要自尽……
那她,她只能给他挖个好看的坑埋起来了。
谢择弈不知道她神游天外,是在思考些什么,他默默抬起了她的手,轻轻揉了揉她有些发红的手腕,尽管知道她不会疼,他却还是心疼不已:“觅儿受委屈了。”
桑觅回过神来,满不在乎地摇了摇头。
谢择弈道:“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情了,灵顺公主的事情,我会去见陛下。”
桑觅并未将这些当回事儿。
她凑近他,低声问:“你是道士吗?”
谢择弈不明:“什么道士?”
桑觅贴向他的耳朵,悄悄说道:“你使了法术,把我妹妹变走了。”
谢择弈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什么法术。
他分明是忍着臭味,数日之前便为她筹谋。
他谢五郎,可从没做过那么脏的苦力活。
……
不远处,桑明容将花圃土壤里挖出来的老旧茶罐、碎玉镯子,还有破烂袜子,一同收拾到那个装有绒球的木盒中。
桑明容阖上盖子,略显失魂落魄。
林氏想去拉他的胳膊。
桑明容不着痕迹地避开,径直回房。
林氏一脸无可奈何。
桑家遭逢此祸,谁都不太好受。
或许只能等时间,去消弭这一切。
衣裙看上去有点脏兮兮的桑觅来到家人身边。
“阿娘,阿姐。”
林氏半分嫌弃也没有,一把握住了桑觅冰凉的手,时不时的,伸手去捏她那细胳膊细腿,瞧她是否有受什么苦楚。
桑盈也长舒了一口气:“觅儿,你没事了。”
“嗯。”
“觅儿你的手,疼吗?”
“不疼。”
桑觅把手腕拿给桑盈看。
“你就知道说不疼不疼,”桑盈瞧见那些镣铐摩出来的红痕,心头有些难受,她转开注意力,转向父亲离开的那条小道,说着,“阿爹,他看上去不太好受……”
桑盈视线一转,扫了一眼波澜不惊的谢择弈,连忙改换了话头,对桑觅道:“觅儿,你该早些回家去,洗个热水澡,好生休息休息,家里这边,你不必担心,我来安排,那些挖开的土地填回去……”
话至半途,桑觅说道:“我去、看看阿爹。”
林氏此时也有所会意:“老爷他一直以来,都是以忠君爱国为本心,陛下尚未登大宝时,你爹便已是人臣,如今受宗亲所辱,到底是不好受的。”
桑觅同母亲与姐姐告别。
去找先行一步离开的桑明容。
谢择弈若有所思。
桑明容为官多年,和皇室宗亲打交道,也不是头一回了,他倒不是个会轻易受到打击的人。
一阵恍神后,谢择弈才迈开步子跟上桑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