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兄,夜色已深,怎还未歇息?可是有何要事?”裴湛开口询问,声音中带着一丝探寻。
“辗转难眠,便想等知序兄弟共饮几杯。方才在大堂之中,便觉与你一见如故,相谈甚欢,还未尽兴。”
燕烁边说,边将一壶酒置于桌上,酒香瞬间弥漫开来,“此乃我珍藏多年佳酿,今日特携来与你共品。”
“燕兄的钱不是都被骗子骗去了么?”裴湛倒是坦率,哪壶不开提哪壶。
燕烁轻咳了两声,略显尴尬:“为兄自然有自己的门道。”
裴湛没继续探究,毕竟行走江湖谁没点本事傍身,谁又没点秘密呢。
他唇角微扬,轻轻阖上房门,在桌旁落座:“燕兄盛情,却之不恭。”
燕烁斟满两杯酒,将其中一杯递与裴湛,自己则举杯相邀:“来,知序兄弟,你我先满饮此杯。”
裴湛接过酒杯,与燕烁轻轻一碰,随即仰头一饮而尽,辛辣酒液滑过喉咙,带来一阵灼热。
三杯两盏下肚,燕烁的话匣子也随之打开,言语间多了几分熟稔。
他凝视着裴湛,试探性地开口:“知序兄弟,观你与温姑娘兄妹二人,情深意笃,不知令妹可已许配人家?”
裴湛握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脸上浮现出一抹复杂神色,似有难言之隐:“实不相瞒,燕兄,舍妹已有了婚约,不日便要完婚。”
为了迷惑燕烁,裴湛给两人的身份又增添了一些设定,先让燕烁觉得两人是兄妹游历。
“哦?那真是可喜可贺。”燕烁的语气中,一抹不易察觉的失落悄然滑过。
“只是,舍妹自幼便向往江湖中快意恩仇,总梦想着有朝一日能仗剑天涯。”裴湛话锋陡转,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
“我思忖着,在她出阁之前,带她出来游历一番,也算了却她一桩心愿。毕竟,日后嫁为人妇,恐怕再难有这般自在时光。”
燕烁闻言,微微颔首,感慨道:“知序兄,你对温姑娘真真是关怀备至。如你这般重情重义的兄长,世间罕见。”
他举起酒杯,“来,为你们兄妹情深,再共饮此杯。”
裴湛眼底闪过一抹犹豫,好似无可奈何般自暴自弃:“呵,确实是世间少有的兄长。”
饶是燕烁再如何迟钝,结合饭桌之间两人的互动,与裴湛此刻装作的迟疑无奈,也能看出温家兄妹恐怕不是外出游历这么简单。
裴湛转头便敛起神情,举杯与燕烁相碰:“所以,这次试剑大会还多需要燕兄帮忙,我想给妹妹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拜托了。”
燕烁收起自己的好奇心,毕竟知序兄弟跟自己才第一天认识,有秘密很正常。
他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位知序兄弟绝对不会害自己,拍了拍胸膛,向裴湛打包票:“包在兄弟身上。”
燕烁为人诚挚热情,酒量却不甚佳,几杯下肚,便已醉意醺然,不一会儿便伏在桌上沉沉睡去。
裴湛依旧端坐桌前,昏黄烛光映照下,他面容半明半暗,神色晦暗难辨,静静地凝视着沉睡的燕烁,脑海中回想起温意棠透露的那些信息。
流落在外的皇子,重回燕京,却因太过天真,最终殒命于权谋斗争之下。
一个念头在裴湛心底悄然浮现,或许,自己当日那句无心之言,当真会一语成谶。
然而,此事还需进一步试探,方能确定。
裴湛看看时辰,自己之前留下的信息,飞羽门应该看到了, 为何迟迟不来与自己碰面呢?
裴湛将燕烁安置好,便出门敲响了温意棠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