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一个盛气凌人的中年男子眉头一皱,他对杜琛命令般的语气很是不满,但一想到对方金丹初期的修为,又不好发作。而在他身边,则是李邕的叔父,李长老,正面无表情地看着杜琛。
然而范长老与李长老还未来得及回话,岳舒突然冷笑一声:“真是笑话,我六域宗每隔几年便会招收近千名新宗弟子,数千年以来,何时出现过门人数量超过三万人?门内弟子万千,又有几人的手上没有沾染同门弟子的鲜血?!这四周一个一个的刽子手里,执法堂又管过几人?!
为何?
因为我六域宗的祖训便默许了门人弟子内斗,目的就是要让所有人记住修真界弱肉强食的残酷面目,在一次次鲜血与危机中磨砺出尖牙利爪!能够在危机四伏的修真界中走得更远,飞得更高!!
修真界,实力为尊!奚文子,你打得过我吗!!杜琛,你打得过我吗!!!在场的众人,有哪一个打得过我岳舒吗?!!”
一声声抨击人灵魂的咆哮回荡,让所有人都陷入了沉寂,没错,修真界实力为尊,谁的拳头硬,谁就有说话的权利。在场的众人里,可惜,没有一个人打得过他岳舒!
岳舒状若癫狂,却又说得有理有据,振振有词,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开口。
此时的杜琛,纵使他再怎么沉稳,眼下却也有了一些神思恍惚,他下意识地回想起了自己一生中的斑斑劣迹,双目无神地涣散。在场的一大片弟子与长老们也都如同杜琛一样,微低的头颅,下垂的目光,无神的瞳孔,种种细节无不表明了他们正在回想过去的一段段灰暗记忆!
突然间,杜琛猛地惊醒过来,他看了看沉默无言的众人和神情愤慨的岳舒,目中曾有那么一瞬,闪过一丝怒意。
“修真界是修真界,六域宗是六域宗,二者不可混为一谈。修真界的确布满了血腥,但六域宗却是温柔的港湾,目的就是给予门人弟子安全的成长环境,能在这残酷的修真界里,有一席安心立足的角落。
规矩是死的,人却是活的。数千年前的祖训早已不适合当世的六域宗,若在同一个宗门里都要勾心斗角,相互厮杀,那又何谈同门之谊。
既如此,我杜琛愿以一人之力,力邀诸位同门长老与上万凝气弟子,整治门风,再立宗规,重组执法堂,还我六域宗永世太平!”
杜琛衣袂飘飘,神色不怒自威,一腔慷慨陈词,让在场的众人心中莫名地燃起了一丝希望。
他们目中闪动着思绪,的确,六域宗的每一处角落或许都已沾染了血腥,勾心斗角,暗中厮杀,早已屡见不鲜。他们累了,好好的同门之谊,好好的一个六域宗,为何要效仿残酷而血腥的修真界,和和气气地生活在一起不好吗?
六域宗根深蒂固的血腥法则本就不该存在,如果连六域宗都变得如同一个小型的修真界,那你我还待在一起做什么?倒不如各自为营,散修悟道。
事在人为,只要万众一心,定能铲除毒瘤,给六域宗来一次彻底的大换血!如是想着,众人的脸上露出坚定,目中闪烁着希冀的精芒!